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本来民间确实是有大量的自发存粮的。但是,之前两年西部的干旱也影响了我们这边的市场行情,使得粮价升高、粮食外售、存粮减少,又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消耗,存量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上。而且现在大旱,他们主动释放存粮的意愿也不会高,我估计如果粮价持续高位运行的话,大概也能有个一百五十万的投放量。算上这个,仍然有125万石的缺口。”
郑绍明闭着眼睛算了一下:“125万石,那就是九万吨……努努力,不是不能挺过去,但还是难啊。这个数量在后世,一个供应商说不定就能搞定,但现在,呵呵,光是运到口岸,就得好几百艘顺风级才行,更别说分发到网点所消耗的运力了……”
张国庆接茬道:“别说运输了,就是想买到这么多粮食也不容易。你要是说周遭有没有这么多粮食,那肯定是有的,江淮那片可没遭灾呢,那么多人,上亿石粮食都是有的。但问题是那边十亩地就是一家,一家一点,自己种自己吃,又没有道路和大卡车,怎么才能收集起来?买粮可不是量大优惠,而是买得越多越贵的,这个量级,足以震荡市场了。”
郑绍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要一次买完,分摊在六个月内细水长流,压力就小些了。唉,回去开个会再商量商量吧,开源节流,组合拳出击,总有办法的。对了,刚才在那边看到零售价都接近四元了,你说我们该控制一下么?”
过去,东海农业发达,粮价比较低,平年一般批发价每石一元,城市中的零售价差不多是每石两元,比起南宋每石三贯的价格要低了一截。但是现在旱灾粮荒,粮价眼看着就翻倍了。
如果是传统的封建统治者,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会下令禁止粮商抬价。但命令好下,供需关系却不会因此而改变,最后要么阳奉阴违,要么通过其他途径重新达到市场平衡,总之命令是没用的。熟知经济学的东海人自然不会犯这个糊涂,那么如果想抑制粮价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提升供应量了,这也是他们现在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张国庆想了想,摇头道:“四元……我觉得还可以,不用着急去控制。现在毕竟是灾年,涨价才是符合规律的。粮价高了、有了盈利空间,商人们才会主动运粮进来,农民们也会更有生产积极性,有存粮的也更愿意出来卖,这才能解决问题。南宋那边可是三贯一石呢,过去都是我们往那边卖粮,现在想让流向反过来,就只能抬价了。”
郑绍明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太高,要不市民受不了,说不定还会引发恐慌。而且,哼哼,不要高估了那些粮商和大户的下限,要是粮价一路走高,他们非但不会开仓放粮,反而会囤积居奇进一步推高粮价。所以,还是得设才行,达到预警线就加大供应并采取其它设施……这个还是开会研讨吧,反正我觉得不能高于五元。”
……
1270年,5月7日,上海。
历史上的这一年,元宋双方在襄阳一带展开激战,江南百姓也感觉到危机临头,市面上岌岌可危。然而在这个时空,襄阳边界一片祥和,宋人坐看北方风起云涌,丝毫没有危机的感觉,日子可要过得好多了。
当然,身处局中的他们自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感慨,日子还是照过。而且,相比北方因干旱而焦头烂额的景象,南边的长江流域却仍然一片祥和,甚至因商贸的发展还繁华了不少,真是可嘘可叹。
在这闲适的日子里,黄浦江东岸,东海人经营的浦东商站旁的一处茶馆中,一群海商正讨论着最新的商贸要事。
“《咸淳六年东海关税同盟粮食进口政策》?”
纲首沙正谊拿到了一份残留着墨香的薄纸,惊讶地把标题读了出来。
他现在的惊讶,还只是因为上面的内容,但如果他知道这些内容是前天才制定出来的,那想必就会更惊讶了。
旱灾形势愈发严峻之后,东海管委会连轴转,制定了一系列应对政策,其中就包括这份新鲜出炉的《咸淳六年东海关税同盟粮食进口政策》。该政令前天通过之后,直接用电报发来了南宋各商站并就地印刷出来,然后发放给邻近的海商,要求他们参照行事。
“沙纲首,你对东海国的弯弯绕绕熟悉些,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啊?”另一名纲首也拿到了同样的一份纸,不过他对东海规矩不熟,就想着请沙正谊讲解一番。
旁边又有几名商人凑了过来,想听个热闹。
沙正谊把纸抖了一下,犹豫地说道:“之前看报纸,说是东海国大旱,如此看来,应是为此,东海朝廷才出了这份《政策》,要我等海商运粮过去。细细分来,这份政策可分为四部分:其一,是强制运粮策,也就是说每艘到港的船,必须携带至少十吨,也就是一百五十石的粮食,不过却不是博买,而是运到了就行,可以自行发卖;其二,是关税抵扣策,除了这强制的十吨粮,每多运一吨,便可得五元的抵税额,分三年兑现;其三,是公民政策,每运五十吨粮去,便可得一个东海公民身份;其四,呵呵,这可厉害了,形同分疆裂土了,要是运粮够多,便可得‘士’或‘大夫’的衔,在南洋或西洋得一封地……了不得啊!”
听完他的讲解,商人们或喜或忧,讨论了起来。
“如此说来,条件倒不苛刻。看之前的行情报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