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炬安全抵京。
此时距离年关还有些时日,但冯保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卸任。
郑妙谨便依了他之意,知道冯保的心已经不在内廷,也无需挽留。
所以就在陈炬回京的第三天,郑妙谨便颁发懿旨恩准了冯保的请求。
擢升陈炬为司礼监掌印,陈炬的位置则由此刻身在辽东的田义接任。
同时擢升王安为司礼监秉笔,乾清宫掌作的位置仍由王安兼任。
如此一来,大家都明白了,这一任的大内总管是陈炬,接陈炬班儿的将是田义,再下一任就是王安。
包括冯保在内,连续四任大内总管的人选都已经有着落了。
尽管在冯保看来,内廷的作用有不断削弱的趋势,但也只是相对的,大内总管依然位高权重。
但也不得不承认冯保说得对,大内总管换人只是引来一片热议,并不会对内廷的格局有任何影响。
冯保说退就退了。
陈炬说上来就上来了。
一切过渡得很自然,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说反对谁或支持谁。
新一任的大内总管就这样定下来。
相对于议论冯保与陈炬,议论田义与王安两个人似乎更多。
毕竟陈炬接替冯保在意料之中,原本陈炬就是冯保的接班人。
只是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让田义接替陈炬的位置。
要知道田义不在京圈儿,而且曾经还是万历皇帝宠信的公公。
让大家更想不到的是,竟提拔王安为秉笔,此时的王安才十几岁。
当初升为司礼监随堂时就已经属于破天荒的了,如今还要离奇些。
田义为什么能从南京突然跻身于北京?王安为什么能得皇上如此信任?
反正一时半会儿大家都想不明白。
别说是外人不清楚,就是田义与王安自己都想不明白呢。
田义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而王安是感觉幸福一直就在身边。
……
陈炬将朱翊镠交代的几件事传递给外臣知悉,自然引来一片热议,尤其是鼓励汉人官员去辽东边外做官儿。
然而,尽管陈炬在辽东与朱翊镠对话时声称,有朱翊镠一句话就够了。
但现实并不这样简单。
优先晋升也无法保证立即有官员主动愿意前往即将成立的吉林行省做官。
那可是边外苦寒之地,与流放奴儿干都司似乎没有多大区别。
眼下奴儿干都司管辖控制的一部分领地不就是即将成立的吉林行省吗?
除了考虑地理环境偏僻生活艰苦之外,还担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女真族各部落才刚刚入籍大明,尽管届时融合成一个满族,可女真族人绝对是主体,这个毋庸置疑。
在他们的地盘做官真的容易吗?女真族人不会抗议吗?有没有一点“送羊入虎口”的味道?
无论女真族人还是蒙古族人,都是桀骜难驯的性格,去人家的地盘管理人家,怎么看对汉族官员都没有吸引力。
升官儿重要还是命重要?
能不能治理好充满了疑问。
可成立吉林行省又是大势所趋,在此之前皇上的旨意就已经传来。
既然要成立吉林行省,那就肯定要派人过去做官,不可能将主导权全部交给女真族,那接纳过来有何意义?
可陈炬终究是内廷中人,他只负责传递皇上的旨意并做一定的引导。
工作还得靠外廷官员去做,具体说是要靠内阁与吏部落实。
陈炬其实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而且刚升任司礼监掌印,与首辅申时行也需要时间磨合。
不过陈炬谨记皇上的嘱咐,若遇难题,不妨试着问问王安。
……
王安升任司礼监秉笔后,收到太多的祝福。尽管他只是秉笔中的末席,可他这个末尾秉笔的风光,仅次于头号秉笔田义。
这天,王安被陈炬叫去。
这是陈炬升任司礼监掌印后第一次找他谈话。
所以王安很是重视。
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就很亲密,坐在一起也不局促,先是相互恭喜祝贺,然后陈炬便跳到主题上。
“万岁爷对你很重视哈!”陈炬道。
“陈公公过奖了!万岁爷一样重视陈公公。”王安谦虚地道。
“咱们之间也不必藏着掖着,今天找你来,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陈公公千万别这么说,有事尽管吩咐便是了,说请教,第一见外,第二卑职也不敢当。”王安陪笑道。
“回京之前万岁爷曾嘱咐我,若遇难题不妨请教你,这是万岁爷的旨意。眼下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陈公公请说。”
“就是鼓励汉族官员去边外做官,可据我所知,外廷官员并不积极,即便有万岁爷优先晋升的承诺,似乎也并不好使,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几天卑职也听说了?”王安喃喃地道,“一来那边情况复杂,许多人不想去冒险;二来万岁爷的承诺并不明确,如何晋升没有一个可参详的参照标准,所以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按理说万岁爷的方法一向灵验呀!”
“万岁爷此刻如果在京,那肯定没问题,关键万岁爷不是不在吗?去边外做官,终究不能吸引绝大部分官员。”
“那要怎么才行?”
“卑职认为,无论条件有多丰厚,承诺有多美好,毕竟需要面对一个极不确定的环境,没有人不顾虑,要不让申先生决定采取对点支援的方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