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和云桃还小,几乎可忽略不计,但几个半大的小子却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就把一株挂满果子的野葡萄给霍霍完了,而郑丰谷则成了专门上下山运送的。
到后来,云萝索性不再动手,而是钻进了林子里,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两只肥嘟嘟的兔子。
此时正好最后一筐野葡萄采摘完毕,看到云萝拎着兔子从林子里钻出来,三个小子顿时眼睛都亮了,盯着她手里的兔子满脸的垂涎。
虎头翻了个白眼,“没出息!前几天不是才刚吃过肉吗?”
三人齐齐侧目,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跟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相比,三人的家中都不差,但也仅限于一天两顿,偶尔还能吃一顿干饭的条件。若没有云萝时不时的请他们喝点肉汤,再刨去自己捉的那一点小鱼小虾小麻雀,估计一年也吃不上几次油荤。
像虎头这种一天三顿,顿顿都能吃饱的人,是不能理解他们对食物,尤其是对肉食的渴望的。
云萝将兔子两两对半开,给他们三人每人半只,剩下的半只则拎在了自己的手里。
虎头看着她手里那半只兔子,很是不满的问道:“为啥我没有?”
云萝转手将半只兔子给了云桃,然后默默的看着他。
没出息,吃了那么多肉都没吃够吗?
三驴子他们已经各自背上一篓子野葡萄飞奔下山,远远的传来他们的大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他。
虎头:“……”好气!
郑丰谷挑了一担,其他人则都背着个篓子,一大群人下山,先去河边连着篓子冲刷两遍,将沾在表面的杂物冲去,然后也不管篓子都打湿了,背上就回去。
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好奇的询问他们怎么摘了这么多野葡萄,郑丰谷虽是个老实人,但却不傻,随口就含糊了过去。
倒不全是要保密或担心惹人眼红啥的,主要还是他觉得这事儿悬乎,若万一没酿出酒来,现在宣告了全村,到时候不是要被笑话么?
家里面已堆了许多野葡萄,大都还在圆圆的大笸箩上沥着水,刘氏和吴氏正将沥干水分的野葡萄摘下来全都捏碎,已经捏了有大半水缸。
云萱都起来了,靠着墙坐着小凳子上,与云梅面对着面,先将野葡萄挂在水桶柄上,然后摘下来捏碎扔进下面的水桶里。
整个院子都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野葡萄的酸涩味。
李氏和郑云兰陪着孙氏坐在阴凉又亮堂的地方做针线,时不时把目光往这边瞟,却半点没有要过来帮个忙的意思,郑大福在郑丰年的屋里,父子两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郑文杰今早就搭车回镇上上学了,郑文浩和郑云丹不知去向,而郑玉莲则站在堂屋门前骂人。
郑满仓帮忙将一篓子野葡萄倒在了大笸箩上之后,转身便冲她说道:“骂啥呢你?叽叽喳喳的就数你最懒,话最多,受不了这味儿你不会躲屋里去啊?”
同是郑家人,又是同辈,郑满仓对郑玉莲可比虎头有底气多了,说完还不忘翻上两个大白眼。
三驴子和李鱼也在旁边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不过他们都姓李,又介于有郑家的长辈在场,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看着郑玉莲的眼神却实实在在的不大好看。
听说郑玉莲在说人家了呢,听说几十里外桃花村的张家托陈二阿婆来说亲,结果被郑玉莲给骂了出去呢,听说……哎呦喂,哪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家伙会娶了郑玉莲这个懒婆娘哦?
郑玉莲的话已经开始冲着郑满仓去了,“你算个啥东西,还跑到我家里撒野来了?给我滚出去!”
郑满仓顿时又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当我稀罕来?”
说完就领着三驴子和李鱼小跑着离开了。
赶紧回去,晚上吃肉!
郑玉莲怒气无处发,转头又冲着云萝过来了,“乌七八糟的,瞧瞧你把我家都弄成啥样了?你还当这是你自己的家呢?”
云萝目光微沉,这地方看来是住不下去了!
不过没等她回应,本来是懒得搭理郑玉莲的虎头突然开了口,看着她说道:“我看你还是住我家去算了,省得在这儿看人脸色,这分了家,咋跟断绝关系似的?”
郑丰收甩着湿漉漉的两只裤腿,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了郑玉莲的话,当即指着她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迟早要嫁出去的货,就算要赶我们出门,也轮不到你!”
郑大福终于走了出来,瞪了郑玉莲一眼,“又是哪里学来的胡话?一刻都不能消停,回屋去!”
又转头跟郑丰收说:“你跟她吵啥?都是不省心的!田里咋样了?今年的稗草多不?”
郑丰收看着郑玉莲回屋,又看了郑大福一眼,然后随手将锄头靠在门边,说道:“也就那样,跟往年差不多。”
郑大福点点头,转头看着刘氏和吴氏,难得的和颜悦色,说道:“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东西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把晚饭做了吧。”
刘氏不禁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哎,好。”
郑大福转身进了堂屋,一会儿拎着个小凳出来,坐在门边的那堆稻草旁边,窸窸窣窣的搓起了草绳,编草鞋。
刘氏和吴氏面面相觑,倒也暂且放下了手上捏野葡萄的动作,整理整理后一起进了灶房。却见孙氏紧跟着也进了灶房里面,并很快传出她骂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