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与局中不相干的人。
哎,早知道卜卦是作不得数的。
不利东北,难道他们还能与河朔,关外,三韩的势力起什么冲突?
说到河朔,三弟不知道此时在做什么。
河朔独赢的他,应该已经抓到尔朱新兴的把柄了吧?
忽然间,暅之想起尔朱新兴的无故失踪,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阴霾,但愿三弟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蹇卦不吉,前途可能陷入困境,退一步方有生路,进则大凶。
卦相的第四爻是太阴动爻,有变卦。
蹇卦四爻动,化泽山咸。
咸湿,咸湿,娶女则吉,难道说的是……
暅之忽然想到了那个人,忽然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态失了兴趣,
魂飞冥冥,思涌天际,不知不觉,渐入了梦乡。
自暅之认识庆云以来,输在起床这件事上,今儿还是头一遭。
正当暅之懵懂地撑开睡眼时,却发现早有一对圆睁的环眼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消,将上身向后缩了数寸,喝问道,
“你做什么!”
庆云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我还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暅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绞盘着庆云的左腿,左手还紧紧攥着对方手腕。
他急忙甩开左臂,收回双腿,翻身坐起,假装正了正自己的发髻,其实是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想让自己迅速的镇定下来。
“呃,那个,昨晚一直在做梦。
师傅传了我一套缠丝擒拿手……”
“确定不是一套金刚降魔杵?”
“哦,哎,五弟。那个,我新做的那支洁齿神器刷毛的转动方向又多了一个,用起来更省事了,正好你三哥这两天不在,你,你就先拿去用吧。”
“不了,我可无福消受。
你呀,还是送给她吧。”
庆云伸手点了一点暅之身后。
暅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见一副笑得开了花的俏脸,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态,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实交代,是不是梦到人家啦?”
“不,不是。呃,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样……”
庆云发誓,他自从认识暅之以来,绝对没有见到过他如今天这般失态,
不但表情管理彻底崩盘,连言语动作都仿佛退化到了童年。
作为兄弟,他还是非常义气地帮暅之解了围,翻出暅之新造的神器,便拉郁闷出门验宝,留给暅之一个独立空间,让他有机会好好平复一下。
等到暅之打理好衣冠,已经近了晌午。
对于他这样一向自律的人,这样的情况着实少见。
虽然庆云和郁闷都非常“识趣”地停止了揶揄,但是暅之仍然还是未能摆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尤其是发现南齐一行人入住的禅房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暅之忽然间就没有了头绪,更拿不出新的主意,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边,没了言语。
郁闷乖巧地建议大家去山道上散心,庆云也兴奋的附议,于是便将暅之一左一右强行架起,游街……不对,游山去也。
暅之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想见到身边的这两位,可是偏偏又没有理由避开,
于是只能将目光的焦距调节到无限远,将近处景物涣散成一团模糊,任由二人摆布。
可是就在无限远的远方,地平线的接缝处,山峦间的暗影里,仿佛有几粒黑点在蠕动。
在那样的距离,那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是动物还是被山风吹动的树木。
可是就在这些黑点跃入暅之视野的时候,暅之忽然感觉如针刺一般,一对眼睑难以控制的不住跳动。
庆云和郁闷也察觉到了暅之的异状,只是他们极目远望,却丝毫看不出端倪。
“去那边看看!”
暅之的三魂七魄仿佛在那一瞬间归壳,忽然充满了他的身体,撑直了他的脊背,然后缓缓的抬起他的手指,指向了远方。
五个人,一头驴车。
两位身材高大,两位风度翩翩,随着那些黑影渐近,暅之等人便也能分辨得更加清晰。
难道那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南齐一行?
可是怎么,后面仿佛跟了一名女子,还赶着一辆驴车?
席阐文和萧云长两具铁塔样的身躯终究还是最有辨识性。
庆云望见真的是他们,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山下俯冲百步,正要开口打招呼,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驴车,蓦然发出一道嘶声裂肺的吼叫,腾地横蹿出几十步跌跪在驴车旁边。
庆云第二次冲出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他身法的极限,看着他长大的暅之焉能衡量不出来?
他立即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来刚才心头那个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是上天的暗示?
水山蹇究竟是一副凶卦,诸事不吉,
虽然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出现了转机,正应卦象。
但是这个转机之后,带来的又会是怎样的消息?
躺在驴车上的那人正是刘赢,此刻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干涸得已经翻起了层层死皮,显然是昏睡了有些时日。
庆云长跪在车边,双腮垂泪,无语哽咽。
拉车的女子正要出言向劝,却被萧衍拉在一旁,示意她噤声。
暅之赶到车边的速度,也已经是他的极限。
冥冥中他已经料到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所以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