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几个门生不是对手,暗骂一声没出息,嘴上却喝道,“几个娃儿,休得放肆!”徒手欺身就向庆云抓去。
他已瞧了片刻,料定这三个雏儿难做自己一合之敌,此时选择庆云下手,原本就是想亲自探探他的路子。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抓,一下子就把庆云的精力全吸了过去,瓠采亭的侧翼忽然就被扯出了一面空挡,攻守顿时易势。
几个东宗弟子的窘境,立时便解了。
庆云虽说是手中有剑,但张影锋的手始终跟得上他的变化。
那漫天光影在张影锋眼里便如同静止一般,对于这种小辈,用手指钳住对方的剑刃应该就像用筷子夹起自己碗里一块红烧肉那样简单。
庆云的感觉亦是如此,如果他在两天前遇到张影锋,此时的剑一定已经被夺去了。
可是他自幼悟的是剑理而不是剑招,那日看过刘赢与庚七,穷奇的较量,他所得到的感悟远远不在看热闹的层面。
他凭一颗淳朴的剑心,对那场战斗的理解,甚至还在剑宗少主之上。
即使是贵为剑宗少主,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本剑派招式的惯性思维影响,对一些出剑的角度,手法,甚至用意有所误读。
穷奇自是一代宗师,他的直接点拨当得受用无穷。
刘赢的剑术本高于庆云,但要想消除他之前剑宗的用剑习惯,也是非常困难的。
因此若论谁在那场战局里获益最丰,也许,只能是庆云。
就在这胜败的本能间,庆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穷奇。
于是在张影锋冲到他身前半丈开外的时候,他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让张影锋的算计全部落空。
只见二人之间寒光一敛,庆云竟已收剑!收剑入鞘,留刃三分,手按剑柄,向后退了一步。
张影锋顿时大骇,他当然没有办法抓住鞘中的剑!如果他要继续进逼,就将迎向出手一剑斩。
他当然认得这个架势。
虽然他在梁国没有敌手,但年轻游学的时候,曾经败在一位西宗高手手里。
只有一个照面!
溃败!
剑断血崩!
至今他的右腹部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断提醒着他不能忘记那势若霹雳的迎风一斩!
这个架势是他毕生无法抹灭的隐痛。
他甚至都不会去想,面前这个毛头小子能够发挥西宗几成剑意,是否有机会用同样的方式伤到他。
其实连庆云自己也没有把握。
但是张影锋依然退了,飞退,比来时的速度更快,完全没有了那份气定神闲。
在台下众人看来,庆云漫不经心的一剑便逼得张影锋狼狈而回,从容得甚至还有闲暇收剑挑衅。
四周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此时不单是满堂宾客,就连是张影锋自己的门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虽然张影锋知道自己是一朝心病难除,但是这个台如果下不来,不但武馆是没法开了,就算日后在江湖上,也必然难逃耻笑。
他用眼角四下一瞥,众人的讥谑议论自是看得真切,不免心下忿然。
他双目凶光迸射,暗自念道:罢,罢,罢,事已至此,也就莫怪我以大欺小,拿这几个小家伙祭剑了!
心念及此,他猿臂轻舒,拉过那名眼看就要伤在瓠采亭剑下的弟子,轻巧地拈过他手中长剑,将他一把抛下台去。
抛出的角度明显经过选择,手法也恰到好处。
那人的身体也未失去重心,早有台下众弟子接过。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俨然大家风范,又让在座诸人心中暗赞。
难道那毛头小子真有什么古怪?大多数人此时存的多半都是一般心思。
这一场闹剧,让在座宾朋看得满腹狐疑,不敢多问,也不舍离开。
如此诡异的战局,日后必定会成为一桩江湖异闻。
但庆云可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自张影锋长剑入手的一刻,他便仿佛感觉整个高台都罩上了一层寒冰。
张影锋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能从任何角度化作杀招,所有的杀意,此时自四面涌来,却只锁定了他一人。
他当然没有把握抵挡,于是一声长啸,鞘中剑应啸而出。
斩!
这一斩并没有投向张影锋,而是斜斜劈向正要从侧翼进攻瓠采亭的东宗弟子。
那人听得身侧长剑破空之声凄厉沙哑,自然识得厉害,忙不迭地侧身躲开,这一躲,恰好便横在了张影锋和庆云之间。
庆云当然知道这种雕虫小技阻挡不了张影锋的杀招,但他的本意只是想将他缓上一缓。
“走!”他大喝一声,示警采亭和暅之,但他手下不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瓠采亭对他并不理会,只喝了一声,“趴下!”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庆云听见这个声音,总是表现得那么服从,此时也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原地滚倒。
而张影锋此时也已发动!
张影锋的剑风快得真如疾风迅影,三个人没有一个能看清这一剑的落处。
但是采亭跟本不管那剑究竟将落何方,纤手微扬,一团灰影便向张影锋迎面打去。
人影和灰影都是奇快,此时的相对速度自然更快,快到不可思议,快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当然,除了张影锋这等高手。
只是他哪里会将暗器这般小伎俩放在眼里,左臂振袖一拂,罡气撞向来物。
四下看客正在为台上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