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闷头称:“是。”
苏苒之拈着水杯,并不喝下去,眼眸里的情绪让身为保家仙的王大郎看不大懂。
顿了顿,她问:“你与苏长河大侠的过往,可否告知予我。”
话音刚落,伴随着‘哐当’一声,直愣愣的王大郎倒在地上,把凳子也带倒了。
这让苏苒之想到她小时候见过的刺猬,确实会在害怕的时候浑身僵直,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从地上滚开。
小二闻声赶来,秦无没开门,率先道:“无事,不小心碰落了凳子。”
“哦哦,那小的一会儿再来收拾。”
王大郎身体僵直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重新恢复了行动力。
秦无把他扶起来,同时按住他的肩膀,以免他开溜。
大郎一双眼睛像没有焦距一样,不再去看苏苒之和秦无。
直到苏苒之把话又问了一遍,他才声音颤抖着说:“我、我什么、么都不、不知道啊!”
顿了顿,他闭上眼睛,不做反抗:“仙长们还是杀了我吧。”
他宁愿死,也不会把苏大侠的事情说出来。
苏苒之对他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说:“白仙,你睁开眼睛,先看看我是谁。”
王大郎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苏苒之却在他睁眼的时候闭上双眸,同时抬手拿了自己的剑。
现在她的剑当然跟五年前的不一样。
因为她身体在长,手也在长大,现在的剑会宽大一点。
但不变的是她挥剑的起手式,还有那紧闭的双眸。
王大郎看到这一幕后突然爆发出全身力气,当场挣脱了秦无的压制,站了起来。
这一幕差点让秦无拔出剑来。
然而王大郎挣脱后,并没有对苏苒之不利,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秦无反应极快的用灵力扶住那将倒未倒的凳子。
不然砸在地板上,又会引来小二敲门询问可有事发生。
王大郎本想对着苏苒之叩拜下来,但想到他曾经是白仙,一般修士承受不起他一拜。
只能嘴唇颤抖着说:“您、您是苏大侠的孩子!”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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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苒之早就觉得白仙声音耳熟。
她想了一路,这才记起五年前的某天,雨势很大。她在堂屋练剑时,白仙曾来找过亲爹。
那会儿距离苏苒之眼瞎不足五个月。
亲爹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会害怕,于是便坐在堂屋角落里陪她,指导她闭目用剑。
当时,苏苒之就听到过这位白仙说话。
只是那会儿她看不见,又因为眼瞎特别心慌,因此才没在第一时间就辨认出王大郎来。
现在苏苒之回想起来,王大郎当时好像确实跟爹爹谈到了‘子嗣、死’等字眼。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听不懂,便没放在心上。
所以说,王大郎是见过她练剑的,现在苏苒之模仿了当年的情景,他便一眼就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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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勾起了苏苒之不少回忆。
当年才十岁出头的她还没练就听声辨位的能力,再加上一到雨天眼睛就突然看不见,她本能的只想紧紧抓住爹爹的手,扑在他怀里。
但爹爹特别狠心的一次都不抱她。
而是塞给她一把剑:“苒苒,你要记住,在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剑才是你的依靠。”
那会儿,任凭她哭得撕心裂肺都不管用,爹爹一次又一次的拉开她想抱过去的手,语气严厉:“拿起剑!苒苒!”
苏苒之现在已经不大能记起第一次失明时,那害怕的几乎要发抖的感觉。
只记得后来五年中,剑在手中的安全感,比怀抱更让人踏实。
因为,当你哭泣时,并不清楚那个抱着你的人,以后是否会离你而去。
只有自己才能当自己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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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功夫后,王大郎坐在板凳上。
这回不用秦无按着他肩膀,他也不想跑了。
反而还转头给秦无道歉:“我刚刚挣扎时,可能刺破了您的手,这就为您疗伤。”
他们白仙一脉,主管消灾祛病,绵延福运。治伤可是他的老本行。
秦无摇头说:“无碍。”他手上当时覆盖着一层灵力,并没有被白仙的刺扎破。
但确实硌了一下。
王大郎见秦无不肯伸手,只能给他吹了口气。
登时,秦无的手上那些硌出来的白印子都消了。
苏苒之看了一眼秦无的手。
王大郎在旁谦虚地说:“不过是小把戏。”
在王大郎说出有关亲爹事情之前,苏苒之注意到他先用一个灰白色的大圈笼罩住三人。
“如果被人窥伺偷听,我会有感觉。”王大郎如是说。
毕竟事关苏大侠,他不得不谨慎。他询问,“苏大侠可是出了什么事?他的病……”
苏苒之摇了摇头,王大郎神色一暗,才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一百一十年前,在供奉他的主家走后,白仙便被长川府王家请回家内。
到王大郎出生前,白仙已经保了王家三代,足足七十年。
长川府王家一脉开医馆治病救人,生来就行善积德,连带着偶尔帮助王老大夫治疗疑难杂症病患的白仙都有功德。
而且杏林王家一脉心术正,从来没什么盗人财运的腌臜念头。
更是诚心供奉白仙。香火不断不说,逢年过节还有贡品。
如此,白仙便在王家扎根了。
可没料到天有不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