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福临眼前发黑,感到锁住喉头的手比刚刚更紧,憋气的他骇得抬手拽,却拽不动,只有挣命地叫着:“太子,您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
“我不要你说,我要她说!”纵然庄贵妃一心遮掩,索伦图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狠地又勒了福临一下,对乌云珠瞪大了眼睛:“你快说,到底有没有!?”
乌云珠呜呜地哭着来拽索伦图,一会儿看福临,一会儿又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招与不招,她跟福临都是大祸临头。思前想后,她张开了嘴巴:“奴才……”
“这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在最危险的时候,福临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抠掐着索伦图的手,用尽全力喊道:“太子爷,用我一条贱命,换您一世污名!”
“你少威胁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就算杀了你,皇阿玛都不会把我怎么样!”索伦图已失去理智,什么都不在乎了。
天!竟恐怖到如此地步!福临惶恐至极地瞪大了眼,眸光渐渐涣散。幸好想起孟古青就在咫尺之遥,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接着说:“那表妹呢?太子杀我不会有事,她怎么办?您杀了我,皇阿玛绝对不会让您娶一个祸水!孟古青会被您连累治罪!太子爷,求您相信我,我敢用命担保绝无此事!太子莫要逞一时之快,后悔终生!”
索伦图听到孟古青的名字,紧攥的手指终是缓了一缓。
乌云珠也趁机惺惺作态,抓住索伦图跪了下来:“求您放过爷吧,您要奴才招什么奴才就招什么,您要奴才怎么说奴才就怎么说,奴才什么都听您的,求求您放了他。我们爷真的是无辜的。有什么后果奴才一力担当就是,绝不会连累你们。”
这话妙极。福临的确是无辜的,他不知情,而她也同时证明了“清白”,还把责任推到了索伦图和孟古青的身上。
所谓“白莲花”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这件事闹到如此地步,该当收拾残局,孟古青全程都看在了眼中,只是她一直拉着劝着却没什么效果,唯有等索伦图的情绪稳定少许,才敢靠近他轻抚肩头:“我懂你的心。这样不值得。小八,我爱你,松手吧。”
索伦图压抑着想哭的冲动。用力一甩,终是放弃了。不甘地低吼:“他该死!”
福临像泥鳅那样用力一弹又跌回了轮椅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他慌张地抚摸了几下脖子,咽了咽口水。方才确信真的逃过一劫。可是,在经过一瞬狂喜之后是深深的失落和难过。
他听到孟古青在对索伦图说“爱”!在他快要死掉的时候,她的眼里竟然完全没有他!
福临完全被打击到了,不知不觉地上扬唇角,露出狰狞的怒容,一直以来无法淹没的妒火再度旺盛。他恨不得马上就将索伦图杀死!
“贝子爷,好自为之。管好您的女人。”孟古青的眸光投射了过来,冰冷如霜没有一点情意。却是满含威胁。
福临咬到嘴唇出了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自会管好她,但是我相信我的女人是无辜的,还望表妹替我们多多安抚太子爷,我们这样的情形无法伺候。有劳表妹了,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你。”
只怕是报复吧。孟古青心知肚明。傲然回眸,开门跟索伦图一起出去。
外边围绕着许许多多的人,皆是惶恐不安。孟古青一望,除了苏赫,连永安淑哲也都跟了回来,冷笑着对他们说:“苏小爷和二位姐姐是赶来安慰我的?”
“妹妹。”刚才屋中的叫喊,大家都听见了,永安更是怕得心绪不宁,她提着帕儿压住心口,唇角发颤地说:“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我跟淑哲先走了。”
“我不希望在别的地方听见刚才的事。”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灯,孟古青干脆说得透彻:“姐姐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堂堂公主之尊却是如此怕她。永安和淑哲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
至于苏赫,机敏到耳朵动了一动,却是什么也没有应下。
孟古青不理他,拉着索伦图回到内殿,刚让乌布里上了香茶,便听门外报讯乌兰托雅在两名远亲少女的陪伴下求见。
是诺敏出事了,左臂抬不起来,不知是不是折了。没有太子的谕令,太医院不肯救她。乌兰托雅性情柔顺也有点胆小,未蒙召见便在外边小声地说:“求姐姐和太子爷开恩好吗。”
“你们自己就没有郎中吗?”索伦图此刻心情恶劣不给面子,抬眼冷峻地瞟了瞟声音的方向:“毓庆宫都住满了,寻不出一个郎中?”
“可是我们没有带治骨伤的药。”寨桑和博礼年纪大了,从科尔沁赶来自是会有医者随行,但百密一疏。乌兰托雅解释了一下,最后忐忑地说:“求太子爷恩典。”
索伦图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就当是默许了。孟古青走到门口示意乌兰托雅别再说下去,免得刺激他。
乌兰托雅和两名少女走了,孟古青则继续劝说索伦图,等劝得几分方才微责:“刚才那情形不能再有第二回,否则福临若真的死在你手里,我会心痛的。”
索伦图敏感地挑了一下眉。
孟古青叹气,抱着他的脑袋拥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说的是你。你真的杀了他,你我怎么办。我会被遣回科尔沁,留下你一个人,我永远也见不到你。小八,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冲动,想想我好吗。”
“可是明知道他在说谎,我怎么能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