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图听见突然摸住了脑袋叫疼:“我不舒服,不见。”
外面传讯的梁思善骇得一伸脖子,愧对皇太极。
皇太极摇头发笑,轻咳了一声:“小八,朕和你五哥都来了,快点起来,等会儿一起去见你媳妇儿。”
在里面的索伦图脸色顿时变得不同了,有点红润,也有点惊慌。
孟古青揉揉他的手指教他放松,起身替他出去,害羞地一福:“皇上,小五爷纳福。”
皇太极没想到她在,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微低了头抿了下唇:“真巧。”
硕塞见状来打圆场,孟古青顺应着将他们让到屋子里,又奉上香茶和点心,因过太过熟稔,直如行云流水,没有一点不自然。
皇太极和硕塞都看得明白,心里服气了可惜面上却不肯带出来,又因计较着不同的心思而有了迟疑。
孟古青瞧了出来,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这便又一福:“清宁宫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索伦图唤住她,说起了气话:“我头疼,你先端药来。”
孟古青回头,拿眼神点点,希望他不要任性,但心知已不便离去,若不然小八大约会跟皇太极吵闹起来,那便无法收拾了。
皇太极也是心知肚明,因之前冤枉了小八,他自是先要低下头来,可孟古青在这里,他很脸红。因见索伦图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肯理他,又摸住脑袋不放。他便自作主张地赶到床前去,抬手抚向索伦图:“让皇阿玛看看。”
索伦图本想躲开他的手,因触到目光很温柔,便缓了一步被皇太极拿住了,只好不动,虽是如此。仍是唇角向下撇着很不高兴。
皇太极抹了一下见头不烫才放心,又扭头对孟古青说:“孟古青,你先别走,朕有话说。下人们都出去。”虽则很害臊,但事情已成了这样,只好拉下面子来服一回软了。
孟古青静立着,咬住了嘴唇。
皇太极松开索伦图的手,坐正身子认真地瞧她:“前几天的是非是朕糊涂了,伤害了你,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既是小八已经料理了,就随她去吧。不过是个奴才死了也就死了,不用记挂在心上。你们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孟古青岂会不明道理。因着皇太极话里有话,她便也顺水推舟地接道:“偷东西的贼实在可恶,因是玛嬷的人,我倒有些不安。既是皇上如此说。玛嬷那儿……”就让皇太极去掐博礼,让他们互相抱怨去吧,这是活该!
皇太极何等机心,笑着接了话:“朕自是会跟她说的,你玛嬷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是在叫苦。博礼的纠结程度要比海兰珠更难缠。这下他要被博礼和海兰珠左右夹攻,必会被她们碎碎念,念到头脑快要爆炸了也不能逃脱。真是报应啊。
孟古青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心想这会子怕是博礼或者其他人也要一并来了。皇太极在这儿,他们一定会闻风而动。先定下了大事,她们就再难翻天了。这几天在“养病”的时候,孟古青早有了盘算。对博礼也好,对皇太极也好。她肯定不会退让。而且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博礼去吃苦。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她已经有了打算,让她们都有好的“归处”,倘若博礼识相,那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她不识相,她也不会去管她。因着当中的内容孟古青已和哲哲提起过,哲哲并不反对。既是如此,孟古青的心里也就有了底。
对她好的姐妹,如努力吉,德德玛,还有乌兰托雅,朱赫,她自会有好的安排,至于那些关系远的或是很差的,如永安,淑哲,完琦等人,她自是要让她们后悔终生!
一面应对着皇太极,孟古青一面在盘算着博礼何时会来,因总是等着便有些不耐烦。她索性趁添茶的机会出了屋子,跟乌布里暗中说了几句。乌布里本是个极有主意的,孟古青只是悄悄点拨她便懂了,因着和孟古青情份不错,她竟开起了玩笑来:“格格这是叫奴才学坏呢。”
“去吧。”孟古青抬手挤了一下睛明穴,她的眼睛有点痛。这些天白天装病,晚上却在盘算人情往来,把每一件事都揣测到最深处,真的很费神。
可一想到她是在为自己,为哲哲,为小八打理日后的路,心里的甜蜜又将这些苦全数盖下去了。
乌布里到博礼屋中可不是为了请安,也不是为了闲聊,而是求救。她急急地在屋门边便唤道:“贤妃娘娘,皇上来了,主子和格格都在呢,求您过去说句话吧。”这是孟古青教的,乌布里故意说得语焉不详,让博礼以为皇太极是为找小八和孟古青麻烦而来,勾引博礼前去“报仇”。
博礼学聪明了。原来她也说过要为福临做主,可转眼福临就成了认罪的贱人,她怎敢贸然动手呢。因此皇太极虽是来了,她却龟缩在屋中不动“装死”。
不但是她,原先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们也都还在屋子里。包括乌音格,诺敏,永安还有淑哲等。乌云珠为着替福临求救还赖在这儿没有走,厚着脸皮和大家一起等消息。博礼见她可怜也舍不得撵她走,因此不顾上下,情愿假装不知道皇太极来了毓庆宫,情愿等等情势。
可是按理这是不合规矩的,皇太极到了毓庆宫,即便没有点名,既知道了必然要去请安,若不去便有藐视皇威之嫌。况且博礼并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她只是拉不下脸面来。
乌布里这些话将她心中的星星之火全数撩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