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礼被震得一颤。
皇太极这话已说到了份上,难听得不能再难听了,根本就是在说她活该!
博礼急得又低头抚泪,这回是真的了。她也知道,上了年纪面子越发金贵,原不该多说话,可是不说又不甘心:“奴才不是这意思,只是被打死的丫头终究是奴才的人,奴才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偷东西!”
“那么,外婆是想说本太子在说谎吗。”索伦图动了动,在床上坐正了身子,表情也变得很严肃:“我亲眼看见萨仁嬷嬷从她身上搜出来,外婆这是在怀疑我栽赃了?既如此外婆倒要给太子一个说法了,本太子为什么要冤枉她?”这个说法算是好听的,若是博礼不肯放弃,那就说不好听的!
对长辈自当尊敬,但不表示放纵对方胡搅蛮缠!想拿孝道压人,那是找错人了!
博礼被噎住了。她总不能当着皇太极跟索伦图吵起来,索伦图还是个少年,她若是跟他吵那真是没脸活了!
皇太极听到这儿,虽是有心纵容倒也不好不说话了,轻喝了一声:“小八,不许对外婆没礼貌!你外婆是个讲理的人,你不许胡闹!”
索伦图一听笑了。皇太极这根本是在气博礼呢,他很高兴。因想着便应了:“是,儿子错了。儿子不敢对外婆无礼。儿子是在讲道理。既有了一个贼,剩下的那两个丫头我也是不便留的,谁知道她们来日会做些什么呢。既是外婆说起了,那么我就讨个人情,请外婆收回她们吧。”
皇太极紧接着来打圆场,因安抚着索伦图和博礼便吩咐重新落座:“小八,既是你外婆来了,你下床来收拾一下。哪有这样见客的。”
“皇阿玛说得是,不过,儿子等下还有事呢,不能聊太久。”博礼若是不肯低头,索伦图便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他一面下床,一边拿眼神去扫孟古青。
孟古青知道这是爱护她,因心里有事,便趁机让索伦图到隔壁去换衣,并指派乌布里跟随伺候。
过会儿索伦图在喊:“我的戒指不见了。孟古青过来帮我找一找。”
完全是在唤老婆的口气。孟古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去望皇太极,因得了允许方才过去了。
小两口趁机在隔壁密谋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神色跟之前已大不相同。
索伦图神清气爽地微仰着下巴,再问博礼:“外婆可想好了吗。您派给我的人实在不敢擅动,还是还给您较为妥当。也免得将来出事。”
这话好严重。博礼羞忿得脸上通红,很不豫地扭了一下头。讽刺着说:“太子这么说倒似本宫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些下人不值什么,可您这么做本宫不服!”
她的眼中冒出委屈的泪光,越发难过了。海兰珠在旁边看到很不甘心地喊了一声:“小八,你怎么能这样对外婆说话,快闭嘴!额娘不许你退!”
索伦图不高兴地转过了眼睛。去瞅皇太极。
皇太极无奈地提了一下肩,假装没听见。他已经对海兰珠的性子产生了很恐惧的感觉,才会条件反射地做出这种反应来。
索伦图便又去望孟古青。
孟古青牵住他的手捏了一下。教他不要再说了。因想着心中算计,对博礼福身道:“玛嬷,若不然,您赐赠的人我留下来,太子爷的就算了好吗。太子不放心。强留在他身边也无益,倒似您多心呢。教外人看着也不和睦。”她给博礼留了面子,也解放了索伦图,相比单纯的索伦图,她比他有信心。
博礼气闷极了,斜睨一眼回问;“那你就不怕我给你的人别有用心了?”
孟古青笑了:“那倒无妨,既是玛嬷这么说,不必她们做要紧的差事就是了。”
“你!”好一张利嘴,博礼气得要死却又无从反驳,事到如今她便也冒险试一试,缓了语气对孟古青道:“好吧,这件事就当是我错了,让小八受了委屈。你们既是如此维护我,我也不会再跟你们计较。退一步说,就算是给你们赔个礼也不值什么。通拉嘎是个坏丫头,死了就死了吧。不过,本宫还有一件事情要商量。孟古青,如今你的几个妹妹都大了,将来都是要选秀的。她们的人品都还不错,模样也说得过去,而且你们又是自家姐妹,将来相处她们一定会让着你,况且你自有皇上皇后做主,天恩浩荡,谁也越不过你去,依本宫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她想,通拉嘎是个使唤丫头,和索伦图纠缠到一起,爬了他的床,的确会伤孟古青的面子。换成同是格格的自家姐妹便不同了。看孟古青的做派对她们也算是和善的,而且姐妹同嫁的例子已是屡见不鲜,孟古青没有道理拒绝。纵然是以前千般不情愿也要认清现实,这么多人都在,博礼不信她敢不给面子。
她做了让步,也想找回点彩头,这是互相谦让,她相信以孟古青的聪明一定会明白该怎么做。
孟古青挑了挑眉,心想果然是这个情形。幸而这些天在清宁宫时她已揣摩过了多遍,不至于在此时失了应对。她略一福身,似是有些为难:“玛嬷说得有理,姐妹们都大了,又是大老远来探亲的,自然是盼着一个好的亲事,可是既然还没有选秀,这事自是皇上皇后来做主。如何轮得到我呢。玛嬷如此说,我便不敢回了。”
博礼一怔,心想孟古青也太狡猾了,这不是指她不理规矩,不把皇太极和哲哲放在眼里吗?
经过刚刚的事,博礼只道热血冲昏了脑子,走一步错一步,她知道说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