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走到三层,向左拐,穿过走廊走到尽头,庞鸿抬头一看,天字一号的牌匾就挂在正门上方。
心中那种不祥的猜测似乎正在向着现实发展,但是直到现在,他依旧毫无干涉的能力。
进入屋中,身后的军巡使便退到了门外等候,绕过屏风,便看到王推官正站在那书桌前面,而所谓的受害者似乎并不在这个屋里。
不过看现场的脚印痕迹,应该是被人搬走去进行验尸了。
庞鸿明白肯定不能等这位王大人率先开口,从昨晚那几面看来,这人似乎特别看重这种上下级的差距感,所以对着前方做了一揖,随后道:“王大人,不知您叫在下来此有何贵干?”
王增文转过身来,眼睛中似乎闪过一丝亮光,不过这落在庞鸿眼中,却让他嘴角一抽,他大概能想到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了。
“庞鸿,你可知罪?”
果然,来了。
庞鸿没有惊愕,也没有痛哭流涕,只是淡淡地做了一揖,道:“敢问王大人,我有何罪?”
“呵,你有何罪?罪其一,毒药杀人,以报私仇,此为杀人重罪;罪其二,枉法不认,还在本官面前大言炎炎,就定你一个藐视公堂之罪。现在,你可认罪?”
王增文说的是一个气势磅礴,但是有用的信息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旭是被毒杀的。别看这个王增文好像掌握了多么严谨的证据一样,但是庞鸿在听到毒杀的一瞬间,就明白他为什么被怀疑了。
他被怀疑的原因,就是药。
为了不伤身体,他之前服用的感冒药都是比较温和的,但是昨天由于已经有了稳定的住所,所以他加大了用药的烈性程度,而新药中,有一味药若是单独服用,那就妥妥的是毒药——附子,少量服用以抗盗汗,增强免疫能力,但是单独使用大量附子可以致人迅速死亡。
而如果王增文真的是因为附子而定位到了他,那么昨晚那个军巡使特意问他用药的行为就解释通了,而这四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一定是去找寻所谓的证据了。
“是凑巧吗?”
他皱了皱眉头,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看起来就像如果自己不去买药就没有这个案子了一样。
不过无论怎样,自己若想要脱身,就必须要找到证明自己的突破口。
一念至此,大脑中迅速进行分析,他眼前急转,然后慢慢支起了腰,站得笔直,和王增文对视着,同时用余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半晌,他笑了笑,对着王增文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无罪,自然不会认罪。”
不过王推官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仅仅是抓住真凶,然后平息这件事情,所以,但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时候,根本不想听嫌犯的“狡辩”。
于是他向着两边挥了挥手,几个衙役就围了上来。
“大人!”
“上枷锁,押至开封府衙留待候审!”
几个衙役听到命令,迅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枷锁就要给他戴上,但就在此时,庞鸿大喝一声,“且慢!”
几个衙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举人虽为举人,却也是文人,除非上官下命令,不然他们是没有任意拘留和上刑的权利的,所以,几个衙役把目光放到了王增文身上。
“王大人,这……”
王增文饶有兴趣地看了庞鸿一眼,随后挥退了这几个衙役,走到庞鸿身前,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讲?看在你举人的身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这句话他说的很大声,不知什么时候聚集到外面围观的其他会馆的住客全都听见了,庞鸿回头看了一眼,就看破了王增文的小算盘,这是要利用现场证人来坐实他的罪名,这样一来,他只要解释不清,那就是罪名成立。
等到押回了开封府,那就更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王大人好算计,若是此时我认了罪,那就永无翻身之刻了。”
不过好在,就在刚刚,庞鸿终于找到了自己最需要的证据。
“非也,非也,无论你认不认罪,杀人凶手按律当斩,即便官家看在你读书人的情况下网开一面,也少不了落下一个刺配的结果,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都逃不脱官家的制裁。”
听到这句话,庞鸿嘴角也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杀人者若无出身按律当斩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王大人为何就认定我是凶手?就仅凭我那药里有那一味小小的附子吗。”
“如此还不够吗?而且我从未说过死者死于附子中毒,尔却悉知若此,汝若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
听到这里,外面的围观者也纷纷讨论了起来。
“没想到这人长相清秀,却能干得出如此杀人之事,当真是狼心狗肺。”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都不打自招了。”
“就是就是,杀了人还如此平淡,可以见得此人定是个杀人狂,希望大人把他押入狱中好好查查。”
读书人的八卦能力不亚于现代的喷子,黑的白的在他们嘴里从没有定型,不过这也是王增文招他们来的目的罢了,他害怕庞鸿若是有更大的背景可能会报复自己,所以这是在给自己找证人,让这个也许存在的势力能够有所顾忌罢了。
官场之道,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却实在好用。
不过,这对于庞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他本就不是凶手。
屋子里并没有太多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