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旦用衣袖擦擦喷出来的鼻涕和唾沫,咒骂道:“风临这地方气候太湿润,花开的又多,还都带花粉,叫人容易过敏。埋箱子的最后地方,开的那一地破花是个什么?就该一把火都烧了啊啊啊——阿嚏。”
跟随着的几人都道:“刚才的叫栀子,据说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巴旦对所谓的“凝神静气”嗤之以鼻:“凝神静气?我看——啊啊啊——阿嚏!”真搞不明白容易让人过敏的东西,如何达到静心凝神的功效。
“说到金乌神,那是风临的守护者,咱们西泽不信,也不讲这些。九鼎国中每一国上香祭拜的神都不一样。譬如说,南方的火离国敬拜的是个龙,风临的金乌神是个鸟。但是西泽只有一片‘西极渊’,住在那里面的‘神’,我们都没看到什么样子。”几个人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巴旦使了个眼色:“住口,‘西极渊’三个字少提。不要坏了主子的大计。”
见风临城民们跟随着金乌神使的马车洋洋洒洒,万众一心朝一个方向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有些暗自得意:“今晚任务完成得不错。太史府虽然来查,幸好咱们从后门溜走,箱子安全送了出来,已经埋到地下。百虺入城现在就该开始啦!哈哈,等箱子里的东西破土而出,风临城就是咱们二王子的。我跟你们再说一遍,主子来风临城的大计划,谁都不准泄露出去,尤其是箱子埋藏的位置,听懂了吗?能不能拿下风临城就在此一举。谁敢坏了主子的好事,我巴旦第一个砍他脑袋落地!阿嚏——”
“是,是。二王子雄心勃勃,要与大王子席多一争高下,我们当然不敢透露。”
“可惜的是,五口箱子丢了两个,剩下三个不知道管不管用,按照西极渊给图,现在缺了两个角,最好别不起作用。对了,西极渊派来九使徒到现在也没进城,行到什么地方?你们几个赶紧去问个明白,看看是不是路上有耽搁。”
“是,我们就去。”
“还有,虽然箱子埋藏地方隐蔽分散,但为防万一被人发现,你们几个每天必须有人来盯着,任何风吹草动必须立刻向我汇报,懂了吗?”
“懂了,懂了。”
巴旦被灌木丛中的栀子香气折腾得不行不行的,瘙痒已经从面部向脖子和肩膀手臂延伸,看来得赶紧回去找点药膏涂上。
“最后埋的箱子死沉,”他转着肩膀放松放松,觉得还得找个姑娘来按摩一下方才解乏,“也不知道里面装了西极渊九圣物中的哪些种。毒虫爬蛇什么的不该这么沉啊,箱子也不大,装不了多少。该死,怎么就那一口箱子特别沉,好像里头装了个大活人似的。”
他骂骂咧咧,带着几个手下跟风临人走了相反的方向,迅速脱离人群,悄悄溜走。
“今夜给主子找来碧翠楼的姑娘都还不错,一个个乖巧的很,比菱香阁的贱人好太多。”巴旦招呼几人,“主子说了,箱子藏得好,都有姑娘奖赏。走走走。”
这伙土匪中有个人笑嘻嘻道:“说起来菱香阁,其实那儿姑娘挺好的。就是吧,主人在那儿被一书生吊打,就换成了碧翠楼。沙漠狼头领还没抓住凶手吗?这一天了都没有信儿,或许嘉扬打不过那个书生?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巴旦伸手拦住那人:“呦呵,咱们主子的事儿也是你随便说的?看你这么上心,不如别去找姑娘乐了。赶紧去把嘉扬找来,叫他提着那书生的头来见主子。然后,你就去树林里守着箱子吧。”
“可是我……”那人憋屈着一张脸,一个人被丢在漆黑的小树林里守着随时可能破土而出的怪物?他可不想。
埋藏最后一口箱子的地方甚为隐秘,可谓人迹罕至。头顶树木枝叶繁茂,即便在白天,阳光都不太容易照射进来,更别说深深的夜色下,周围一片死寂的冰凉。这人有些发抖,但是在好奇心驱使下,仍然迈出轻轻的脚步,试图靠近铁皮箱子。
西极渊的九圣物在西泽可是历史久远又神秘的传说,单单是铁皮箱子外表上刻画的恐怖毒物图像就足以叫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着的怪兽会有多么的可怕。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敲了敲那口最沉重的箱子——扛起来的时候,扁担把肩膀都磨破皮了,巴旦说里面大约有装了个人的重量,这倒不假。会是什么毒虫这么沉呢?听说西极渊入口的石围栏处常年盘踞着滔天巨大的剧毒蟒蛇,这里面不会装了条蛇崽吧?
咚咚咚。
无知的人敲了敲铁皮箱子。按照多拿的命令,所有的箱子都要尽快深埋在指定地点,只有箱子盖暴露在空气中供气流流动,避免其中的怪物憋死。
一片寂静。
没声音了?
毒物从西泽跋涉千里运来风临城,不会在一路上都渴死饿死了吧。
咚咚咚。
不放心的他继续敲了敲箱子。
刹那间,阴风大作。
埋在地下的铁皮箱子居然开始晃动起来,而这阵地摇恰巧与险俞山等风临地界一众山脉的山崩地裂来自同源。但就看守箱子的仆人来说,他当然不知道风临的边界全被崩落的巨石给堵死,九鼎国之一成了无出路的一块死亡之地。
摆在他面前的情况就是,里面关押着的怪物好像被他敲箱子盖的声音吵醒,愤怒地要冲出来吃人。
“不该敲箱子!”
可不是吗?!
铁皮箱剧烈震颤,盖子上挂着的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