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退之,是时候和你好好玩玩了。”
镇安城关之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戓俞那声如同天威一般的声音,心底开始忧心起李退之来。
但是此刻的镇安城之上,血衣军士、猎妖人与一众的天骄们,已然自顾不暇——星辰神阵不会损毁,但是势必有着极限。
不止是星辰神阵,这天底下的万事万物,中天里再逆天的近仙圣兵或者道果仙器,都有着其极限。
等到那如同飞蝗一般数之不尽的妖族的尸身与劫灰累积到了使得下三境修士也全然无法看清外头情形的时候……星辰神阵的的守御灵光终于若隐若现,一头头漏网之鱼从那如同宙宇一般的光幕之下嘶吼着扑将下来。
它们没有往城中去,而是遵循着本能与对着鲜甜腥血的渴望,落到了镇安的城墙之上,往那群军士的方向去,往天骄们的方向去。
掀起来好一阵腥臭的恶风。
好在先前李退之那如同天劫一般的血戟神光,挟着实质的沙场杀道将上三境的大妖们扫得元气大伤,有些甚至直直钉死轰杀在了当场,使得现今城关之上没有惟一之上的妖魔参活,倒是使得他们减了好些压力。
“直娘贼的,柳兄,张兄现今都还没出现,会不会已经罹难了啊!”
孟前陈虽然心思细腻,但是到了眼下,张清和都没有出现,也由不得他望较差的情况去想了。
柳冬梅正欲开口,却没成想李缘一尺拍裂一头狼妖的头颅,那归藏狼妖最为坚硬的头颅就那般被生生拍得脑浆迸裂,她尺子又分光化影万余数,在低境妖魔肆虐的身周清出一片真空地带来,径直将玉尺敲向孟前陈脑门。
这是实实在在的杀意!
何至于此啊,孟前陈看着那头归藏狼妖咽了咽口水,不敢触这姑奶奶的眉头,赶忙避开,那玉尺去势不减,迸发出如日的刚猛灵光,却灵巧阴柔如脱兔。
“噗嗤……”
灵光径直刺入孟前陈身后一头青皮犀妖的肉身,犀妖巨大的身子轰然倒地,李缘儿又掐一印,引出大日阳火将犀妖尸身覆盖,不消多时便焚作了灰烬。
“孟兄方才与柳兄在聊什么呢,不知缘儿可否听听呀?”
李缘儿站在众妖尸身之中,嘴角勾起,一身染血的龙纹锦裙印得如雪般精致的面容有些冷意。
“哦,不过是些琐事罢了。
多……多谢缘儿姑娘援手。”孟前陈和柳冬梅对视一眼,缓缓说道。
“好说,二位也是天骄,斗战攻伐之中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才好。”
李缘儿意有所指,说罢又化虹落到了另一方城头,那如玉仙子的法相又在血衣军士与妖魔的战场之中亮起。
李严也在这群血衣军士之中。
太子的补服早是浸满了妖魔血,身周的神镜更有些暗淡无光华。
血衣军们却充满了敬意,这毕竟是仙唐的太子,和城外那位一样,是他们的战旗,北荒的杆儿。
“怎么,缘姐担心张少郎?”李严眼见李缘纵身过来,压力一轻,勉强咧嘴一笑,笑里促狭的意味浓重得很。
“我也不知怎么的,打见着之后,就对他有一种异常的挂碍……”
李缘儿努力回想,仿佛要想起什么东西,脸上露着迷茫,但是手上屠妖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含糊,玉仙法相掐印,各类术法信手拈来。
李严脸上露出一个“我懂”的神色,宽声说道——
“无妨,张少郎现在比谁都安全,王叔想让他接镇安的班。”
“你是说?!”
李缘儿有些震惊,她原以为只要撑上一小阵儿,长安里头的老祖宗们就会赶来,到时候妖灾自退,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
“没错,王叔在张少郎功成之前,断然不会联系长安……”
李缘儿的目光陷入复杂之中,有些难以置信。
“放宽心,王叔的为人你我还不知道吗?比圣君靠谱多了,断然不会拿北荒生灵来开玩笑,相必是有什么仪仗。”
李严宽慰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下的李退之,不过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父亲,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罢了。
张清和继承不了隐太子传承,他百年之后便将是一捧黄土,那继承镇安的担子势必要落到李平安身上……
那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结果,他心中固然是负罪与愧疚的,但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立场,他太想如此这般自私一回了。
况且,有了那东西……原本他只有五成把握的事儿,立马变得踏实了许多,无他,只因为类似的物什曾经救过他和李平安的命……
“皇兄啊皇兄,这东西你到底是哪来的呢?”
李退之正视着孽龙戓俞头上那柄如同天意化生而出的刀,心神却系着乾坤戒里头静静放着的一枚锦囊——
锦囊红绳金丝,看得出有些旧了,却是由李墨临行前偷偷递到他的手上。恰恰在几日之前,他刚刚打开过,里头是一张熟悉的薄宣,可这次上头却没有什么繁复的阵纹禁制,只有张不器熟悉的笔迹所书的几个云篆大字——
“抗天意盏茶,镇安危情自解。”
孽龙戓俞玩味地观察着李退之,似乎想要看到他以为感受这熟悉的气息而表露出动容与恐惧,但是李退之肃穆的脸上却没有起半点波澜。
就好似早已料到了似的。
这让他感到索然无味,然而恰恰也在此刻,李退之提着血戟向他发话了——
“上次南天请下了一面鼓,敲得不错,孤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