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公馆一楼的大厅里,百丽儿正在充满了“东方”情调的音乐中表演舞蹈。
肚皮舞是埃及的传统舞蹈,欣赏肚皮舞对马穆鲁克们来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乔治安娜无法阻止他们,更何况百丽儿穿得很保守,跳的舞也没那么诱惑。
总而言之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当初在埃及的时候拿破仑的士兵们剧,解救了被父亲虐待的少女后,她回馈给法国士兵的是装满了军帽的金银珠宝,这是多么“有创意”的想法。
成家后的男人和没结婚的男人是不一样的,正好乡下多的是没结婚的娘们,乔治安娜心里有了想法,打算找个时间组织一次舞会,看能不能促成几对姻缘。
前两日她收到了法院的邀请,要去旁听一场关于奴隶制和人类不平等的辩论,联想起早上那个上断头台的梦,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不要去!
但就像拿破仑在签署《坎波福米奥条约》时对德国皇帝弗朗茨说的“我们互相残杀,结果只是让英国的糖和咖啡卖得更贵”,奴隶贸易是英国历史上抹不去的污点。
法国也有奴隶贸易,不过在西班牙王位战争失败后就退出了。奴隶制的好处迪戈米耶已经说了,但孟德斯鸠却认为奴隶制对人类没有益处。
只要是理性而非贪婪支配的劳动,就绝不会艰苦到人无法支撑,人类工艺发明或应用机械带来了方便,节省了人力。南北战争期间美国北方的工业水平高于南方,虽然一开始是南方军占据优势,后来北方军释放了奴隶,让这场战争的性质发生了改变,这不仅仅是增加了北方的军力,还瓦解了南方的种植园经济。
奴隶制会让一个民族变得骄奢淫逸,罗马帝国后期就有很多奴隶,当时的贵族就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后来罗马的陷落也和奴隶起义有关。
雅典人对奴隶很宽和,当斯巴达人被奴隶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雅典却平安无事,由此可以看出当罗马人对奴隶丧失了人道情感后才发生了可以与战争相比的内战。
当道德开始沦丧,蓄奴成为奴隶主炫耀奢华和傲慢的工具,这些残酷的主人生活在奴隶中间就像是生活在敌人中间了。以至于后来罗马元老院发布了一些法律,如果有一个主人被杀死,居住在主人家里的所有奴隶,以及附近所有能发出呼救声的奴隶一律处死,在这种情况下出于救助目的而藏匿者,可以以谋杀罪论处。
这时的罗马法已经变成了恶法,即便那个奴隶主残酷到用钉子把奴隶的耳朵钉在柱子上作为奴隶偷懒的惩罚,法律维护的依旧是奴隶主的利益而非正义。像罗尚博那种纵狗咬死人、吃人的事也就习以为常了,说不定还建一个罗马斗兽场,表演处死死刑犯给买了票的观众看。
有人觉得公开处刑会让人感觉到法律的威严和恐怖,以至于不敢以身试法,其实不然,即使是不见血的绞刑也会让“观众”欢呼,更何况是断头了。
茫茫黑暗之中我们能够辨认哪里比较明亮,众多的深渊之中,我们能够辨认哪个深渊比较浅。
但是要记住,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光看着11和5.6的利润,计较着利益的得失,那个凝视深渊的人会在不知不觉间也变成怪物的。
在古埃及的法律中,杀死奴隶的人即使是奴隶主,杀死奴隶也要处死,奴隶不是公民,但他们是人,不能用114先令作为赔偿。
这是乔治安娜辩论准备的依据,如果她被提问的话她会这么说,前提是有人会问她,谁叫她是个娘们。
她留下了百丽儿,让玛蒂尔达和菲格尔陪着自己去了法兰西学院。那里距离勃艮第公馆不远,路过新桥的桥头,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虽说大会干不了大事,不过这次开会的目的本来就是辩论,又不是在开sān_jí议会。
乔治安娜在教授们之间没有位置,即便她在学校里总被称呼为“教授”,一个工作人员将她引到了大会场隔壁的小房间,那里原本可能是会客室或者是休息室,现在里面放了一把椅子,门口还有布帘,看着很有垂帘听政的感觉。
外面正在低声讨论的学者们好像是看到她出现了,陆续停止了交谈,会场很快就安静了。
讲坛上的主持人敲了敲木锤“今天辩论的议题与美国的《人权宣言》有关,人权宣言中所提起的人生而平等不包括来自非洲的奴隶,美国南方的亲奴制辩护士认为,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是不可能实现的,人类从未是,现在和将来也不会是生而自由的,襁褓中的婴儿自由何在?没有哪两个人生来就是或者将来会互相平等,难道他们的身体会同等强壮,才能会同等水平,生来就有同等的抱负和机会?如果没有人生而自由,没有那两个人生而平等,这正不是更加接近真理吗?人生来就出于无可奈何的依赖他人的状态,拥有财富和陷于贫困,声名远扬或默默无闻,身强力壮或身体虚弱,有知或无知,美或丑,有权有势或受制于人,构成了人类社会的无限多样性,受制于人不仅仅在婴儿时期,在所有时代,拥有能力和知识的有等人进而也就拥有优势权力,应该支配和控制那些劣等人,这是自然和上帝的命令,人类应该互相奴役,就像其他动物互相猎食一样。”
“我们是人,不是动物!”讲坛下有人大呼。
“自然的不平等造成了权力的不平等,你会让一个天生智力有缺陷的人坐在你的位置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