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全部?”
“弃保后的全部。”东东说,“权重高的拿稳就好。”
“嗯。什么都不敢舍的人,走不远。”汪浩意有所指的点点头,“那你在烦什么?”
汪浩伸手过来想抢东东的手机,却被东东闪开了。
他反问:
“汪浩,你多久没有越过仙界边防了?”
“呵,我何必亲身冒险,都是担心你出事才去的啊。”
汪浩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笑得狡狯。
他有【绯凝】,那是他独有的能力,他只要张开绯凝,千里之外如在目前。
汪浩根本不用刻意出元神去哪里,不擅长正面战斗的他就是这样低调过。
“也是。算了,不问你了。”
东东有点赌气,老是被汪浩的绯凝跟踪,东东既倚仗又嫌烦,爱恨交织,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闷坏了吧,想搞事?”汪浩问。
“不。这回想找人。”
东东想要找的人,不是人。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
远在人间的尽头,仙界十二宫的边防工事之外,是仙界告知行令者们的【魔界】。
所以仙界在边境筑起了重重屏障,如万里长城,用来保护墙内的人们。
这是仙界官方的说法,二分法很容易理解,所以被保护的人们深信不疑。
大部分的通灵人,都无缘见识那被称为魔界的远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神说谁是魔,便是魔了吧,听命神廷就不会出错,何必探究呢?至于各种关于魔修与妖邪的恐怖传说,全都是听说的,三人成虎,传说总是比真实更戏剧化,积非便成是。
人们活在这样的社会结构中,不明就里的百姓们,甚至成为下一个传播“非”而打击“是”的屠夫。
在每一场祭典的高潮,你总是可以在台下看到那样的双眼,一双一双都是屠夫的眼睛,他们狂热的鼓噪,兴奋等待著牲礼被主祭者宰杀,彷佛那正在被割喉放血的生命不是活物一样。
但在前一刻,他们还是驯良的农民,勤苦的挥汗,低头播种,祈求老天赏饭吃,他们的脸上还不时挂著谦逊又赧然的笑。
有时候牲礼会换成别的,可能不是肥猪公,而是人类。
有时候主祭者可能不只一个人,而是全场闪烁屠夫眼神的农民全都会冲上台去补一刀,来表示自己和群众无别的忠诚。
神总是很轻易能愚弄人。
造出来的神,亦然。
以古可鉴今,东东对那样的恐怖演化习以为常,所以仙界那些言论听在他耳里,只像是另类的反共宣传。
唯一的目的,就是防止自家殖民地一不小心就被对面解放了。
政治理由罢了。
那,墙的另一端到底有什么呢?
存在于信仰之外,不依赖人类膜拜,却又具有与神廷匹敌的实力。
一个名为【玄严堡】的地方。
隔著边境长城,和散落于边境外的各式藩属、零星村落,和十二宫遥遥对峙的,就是【玄严堡】。
关于仙界分裂的起源,千年前的事,太久了,总是有各种歧义之说。
【堕落的神祇】。
这是对立的两边,用来指责对方的罪名。
─── 你堕落了,背离了神性。
─── 不,堕落的是你。
政治意见的分歧之争,快速延烧成战火。
最后,看照诸宫的仙督道玄负气离开,他揮一挥衣袖,带走了理念相同的仙人,自此退出了人间。
仙督道玄不看了,不督了,堕落与否由人去。
这一走,大概也没有想回来的意思了。
但以天枢宫为首、主张在人间打造殖民地的那一方,也蒙受了重大的损失。
最令紫源真君扼腕的是,道玄带走了【世主之眼】
───一只来自天外天的眼睛,具有洞彻过去现在未来的力量。
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当代听过“边境之外”的灵能者很少,去过的更少,好像来来去去不过就是那几个宗派文化下的神国,那些用来箝制人类身心的教条,框住了一切的视野。
因为殖民地已经完成了,而被殖民者不需要知道太多馀的事,过多的知识是毒果,人们只要学会一件事就好:
跪下来,歌颂高高在上的殖民者。
…
东东和玄严堡的渊源有点复杂,一开始他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墙的外头还有著什么。
不可言说的存在。
但他真正和玄严堡接触时,他已经担任首座行令一年了。
…
在东东即将接任社长的前夕,神裔馆惹上了□□烦,他们打伤了天权宫的青鸾郡主。
其实初始原委很简单,西川高中有一名女学生被青鸾郡主的门生给下了咒,符水咒术混著不明物,好几人玷污了那个热爱拜庙算命的迷信女孩。
神裔馆得知此事,基于满腔热血,就想帮忙打抱不平。
如果凡人的科学观测不了这种催眠式的无形影响力,而司法机制无法制裁这等邪师,至少他们还有里世界的方式。
神裔馆认为自己师出有名,但结果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双方你来我往斗法了几回,两宫高层不堪损失,快速达成停战协议,唯独闹出了人命的神裔馆得自己吞下这个闷亏。
那是非常混乱的时期。
神裔馆内部濒临分裂,和仙界各宫也剑拔弩张,直到东东扛起了所有责任。
即使心里有气,但东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