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提著两份晚餐, 轻手轻脚打开东东家的门, 走过玄关, 发现东东侧躺在沙发上,很惬意的看著手机, 嘴角微扬。

汪浩刻意摇了摇手中的星冰乐,但东东充耳不闻。

那神情,竟像是入了迷。

他在干嘛?

也不是打字聊天,不是打游戏, 萤幕的微光映在东东俊美的脸庞上,让他看起来宛如泛著辉光的神祇,似笑非笑,带点初探人间的好奇。

又在周处除三害了?

东东的手机贴了防窥片,汪浩斜眼瞄去, 只看到一片如镜的反光。但汪浩早已习以为常, 应该就是那么一回事。

汪浩也懒得多问。

但东东始终没转过头理人,所以汪浩放下冰咖啡,无声无息的靠近,再靠近 ────────

其实东东正在看著夏羽寒的讯息,伤脑筋如何回传。

但如果不把那些句子组合在一起, 而是一句一句分离开来, 单独看,东东就觉得很开心。

夏羽寒的头贴是一朵复瓣之花。

─── 唔, 应该是花?

艳红的色泽, 却没有花蕊, 像是漩涡的花心,被外围的重瓣层层环绕,仅露出狭长的一线。

仔细一看,那花瓣又不太像花瓣了,倒有点像是湿式熟成后的嫩肉。

不知道为什么,东东就是感觉,那花莫名其妙让人很有想法,不管看几次,他都会往不可描述的方向联想。

接著,他又觉得自己很变态。

“心里有色,看什么都有色。”那是他和夏羽寒互相戳对方时的玩话,诸法由心生。

但搭配上刚刚夏羽寒捎来的一句讯息:【我想见你】

感觉就很愉悦了。

小冷想见他,她承认了,非常好,而他也想见她 ──── 对,就是心里有色,怎样?

东东心情极佳,怀著一丝暗爽,他从冰箱拿出一瓶可乐,打算边喝边回。

没想到刚开了瓶盖,夏羽寒下一句刚好弹出来:

【在没有谍目没有仙界眼睛的地方】

......

好吧,神转折了。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种调情?

可乐的气泡在冰杯中哗哗上涌,喧闹欢腾,

但东东的心却骤然往下一沉。他怕她这句话。

她肯定想逼问他什么,所以慎重其事的约。

夏羽寒想跟他私下约会,但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想跟他谈的不是恋爱,她要谈别的......?

这有点伤脑筋。

东东想,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夏羽寒渴求的大概不是他本身,不是他表象拥有的一切美好。

她想向他求取的,是禁忌的知识。

所以,基于内化的防御本能,东东瞬间揣想出各种开脱的措词,例如:

#我知道一个既浪漫又特有情调的好地方,在那儿我们可以放心的关上灯,彻夜了解彼此。───── 等等,方向好像不对。

试著严肃一点,这样?

#我也想见你,但我希望能够慢慢来,总之先不要聊太犀利的,让我们一寸一寸探索对方的内在,逐渐深入,我可以采取更温柔的方式 ────什么东西?

不对,再来一次,把容易让人有黄色联想的词句全都卡掉,那只剩:

#小冷,我好喜欢你喔,可是......

等等,不对不对,这样就变成告白了。全部划掉。

再重来一次。

#小冷,不然让我先讲好了。我不想给你问耶,因为我感觉你还没办法接受。ok,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部分,大概是恐惧,对,就是恐惧吧,你恐惧我身上的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哪边惹你讨厌了,那,是我这个人很讨厌吗?不对,应该不对,你是讨厌我“什么部分”对吧?可能不是讨厌,逃避的方向比较多,但表现起来就很像讨厌?

但你又想问我问题?我觉得我讲越多越麻烦啊,而且我不知道你会理解成怎样,结果会不会更讨厌?让你更想逃开。

好吧,我的意思就是这样,ts all。

──────不好,再软调一点,把多馀的废话删了。

#小冷,我觉得你就是又害怕又想问,然后问完就要逃,这样会让我很不开心。所以呢,我觉得我们还是这样好了,盖棉被纯聊天,但先不要交流思想,交流别的就好────等等,那到底要交流什么啦?|体|液|?

救命啊。

不管哪种说法,结果听起来不是很渣,就是性暗示。

虽然东东平时乐于立渣男人设用以自黑,但这回打讯息打了半天,就是不敢胡乱发出。

虽然大凡男人向女人求爱时,总是要做出各种伪君子的掩饰,例如:我迷恋的,不只是你的花容月貌,而是你的灵魂,你的智慧。

毕竟从古到今,美女都担忧自己以色侍人,就会沦落到色衰而爱弛的末路,所以男人就得先讲些不用钱的场面话来哄哄。

但人人都爱听华而不实的爱语,那些场面话作为游戏的饵食使用时很容易,就像把细碎的饲料撒落在五彩缤纷的水族箱内,洒完了,他还是那个水族箱外头的人,看著一尾尾斗鱼互相争食冲撞,他拍拍手上残馀的颗粒,俯瞰著,事不关己。

斗鱼就算没有他,也会换个理由,互相残杀。

要钱,不然就是要颜,要虚荣,要斗争抢夺别人所爱的快感,无事也能生非。

世间男女|情|事|就这么简单,

但在面对她时,东东却忽然感觉艰难异常。

他不愿添加太多垃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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