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寒在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秉持着当睡衣穿的原则,就欣然接受了。
公寓格局老旧,浴室却明净,白到发亮,像是刚彻底打理过,夏羽寒想不起昨晚她到底有没有用到这间浴室?
应该是没有,因为她没吐,只是头晕罢了,但连怎么爬进东东的座车她都没印象了,他怎能那么有力的把她弄回家呢?而且还没把她惊醒。
她在水龙头下仔细洗手,水花四溅,又从她白皙的手背留下,很沁凉。
她用小梳子沾水,把躺乱的长发逐一梳顺梳好,以漱口水盥洗,唇齿间带着氟化物清香,又是一日开始的新意。
夏羽寒再走出来时,长直发的自肩头垂下,浏海也梳齐了,小小的巴掌脸更显精致,像个日系娃娃。
黑发和白棉裙成了强烈对比,像是老胶片电影里的女明星,连松垮的半袖长裙,也被她穿出时髦的风范。
棉质柔软的裙襬一路直盖下来,在她光裸的脚背上磨来擦去,夏羽寒忍不住又低头看了长度,对这种拖泥带水的罗嗦触感无力回天,她还得小心别踩着了自己,但至少什么都不露出了,恰好满足东东昨晚的隐性需求 ────
他试图用一件短版外套想把她盖好盖满,但盖到脚就盖不了脸了,左支右绌,很不方便。
夏羽寒本来以为提袋空了,换好出来时才发现袋底还有一条长长的提花丝巾,纹路经典,
她把提花丝巾拎起一角看了看,倒不知该摆哪里才好。
大热天的,在颈上围丝巾显得装模作样,还加上自讨苦吃,
难道是用来外出遮阳?她怎样也想不透汪浩脑袋内的美学是要她把这条丝巾放哪里。
汪浩已经煎了两盘食物,半长不短的头发束起在后头,白衬衫黑长裤,身材很颀长,休闲优雅的韵味。
那衬衫前襟却不扣好,松开了两颗,像是穿到一半,又像是被解到一半,露出一条银练,从颈边垂至胸膛。
阳光斜照入窗,照在汪浩身上折射出一线银光,闪过夏羽寒的眼睫,那纯银坠子的上半部,依稀和东东昨夜戴在腰间的相似。
汪浩调整了百页窗,顺手又从流理台边拿了两颗蛋,喀嚓喀嚓打进平底锅内 ───
这么多蛋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锅子也是。至少夏羽寒刚醒来翻厨房时,什么没看到,所以只倒了一杯水喝就无以为济,
但现在,连培根和德国香肠都有了!!到底哪来的?
刚刚餐桌一穷二白,她连即溶包咖啡都找不到,但汪浩一出现,就无中生有的变出一堆东西?
大概厨房的一切都由汪浩掌管?!
夏羽寒很困惑,汪浩也回过头来,视线从她的脸扫到脚踝,露出一种“啊,我买的真好”的谜之满意表情,
他的眼神戏谑又通透,不像男性审美视角,只是高兴他达成了某个条件,如此而已。
汪浩打量完毕,腾出了一只手,单手指向提袋,摇摇头,又绕着比了两圈 ────
要她把那条不知道该往哪摆的提花丝巾围在头脸上。
夏羽寒差点大笑出声,疯了吗?围在头上就是妥妥的乡间采茶妇,货真价实的田园森女系,土味清奇。
但汪浩又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解释:
“哦,我听‘有人’说,东东想要一块看起来不犯法的niqab。你看这蛮适合的本地风俗民情是不是?”
这是打哪来的话?
狐狸?
昨晚那个一直想坐过来看她脸、一直被东东用水烟、用外套、用白羽花式拦阻的孩子。
夏羽寒淡淡一笑:
“他肯定理解错了,东东是想拿布袋套在他頭上,尤其是眼睛。”
需要被盖的不是她啦。
“那就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啦。”汪浩轻松的说,
“笑笑狐狸?随便拿块抹布堵上就行了。”
两人一来一回,便是默认了双方都知道东东昨晚去哪儿浪,也知道东东见了谁。
但汪浩的神情一凛。
“其实东东不该这样做,他昨晚不该带你去。”他骤然把锅铲往流理台一搁,哐啷一声,
“他违反了我们之间的规则。”
夏羽寒没有接话,隐隐可知汪浩话中暗藏的不满。
从前汪浩在神裔馆的权力就很大,主要是他一句话就可能左右东东的决策,
如果东东不在,所有人就视汪浩为代理社长。
夏羽寒对他也是敬重,
但他平时并不这么正冲东东,所以拐个弯来劝退她?
她昨晚喝醉了,就算在包厢内听了半场,还是云里雾里,没真听清大家在交换些什么讯息,只知道芒草水杯也低声喃喃几次,“不安全”。指的亦是她。
在那鬼影幢幢的包厢之中,诡谲神秘的夜会,水烟吹出的云雾飘散一室幽蓝魅紫,很快迷蒙了言语之间的意涵,
东东迳自擎着烟管,在袅然轻烟之间抚弄她的青丝,那么自然,像是顺着盖在膝上保暖的长毯。
他的眼神穿过了霾霞,锐利如冰刀,足以让满室化为雪窖,
东东不想回应这主题,而剩下的人也没法深究。
但此刻,日光照得餐桌边的白瓷盘晃亮异常,一切都无所遁形,
汪浩的质疑也像一道光,毫不遮掩的朝她砍了过来。
“我还不理解你们的规则。”夏羽寒抿唇,“他有很多没告诉我的事。我和他不是没有秘密。”
例如你。她心想。
“最理想的联络网是一个一个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