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容珩心下叹息一声,无奈,只得凑过去。
“说罢。”
楚妩贴在男人耳畔,娇娇一笑,似山林里吞月光食花蜜集天地精华长成的妖魅,“我有个办法。”
“?”
“夫君亲亲我便不疼了。”
说罢,她眨眨眼,水波滟潋的眼眸,勾魂摄魄。
然后。
那膏药就落在了自己手心。
……嗯?
“楚姑娘这药膏还是自己涂罢。”
楚妩瞪着眼看他,据理力争:“我现在是病患。”
容珩神色淡淡,一时间方才全部的柔色尽数散去,他就靠在车壁上,慵懒又华贵,“我也是,或许比楚姑娘还要严重些。”
他刚才看了,楚妩这伤不过是皮肉伤,并不重,现在瞧她这么精神还有工夫来撩波他……明显还不够疼。
楚妩:“……”
“你不讲道理。”楚妩气鼓鼓说,“人前阿妩,人后楚姑娘,这倒是瞥得干净啊!容大公子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很适合形容现在的你?”
容珩懒懒的抬眸:“什么?”
“吃干抹净不敢认!”
“我从未‘吃’过楚姑娘。”
“……”
楚妩回忆了下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像、似乎、仿佛……真的没有,而且——
“‘吃’过了不认的应当是楚姑娘吧。”容珩看着她,漆黑的眸色渐渐深了,容珩搅成一抹深邃的暗,哪怕有光撒进绪。
“今日就已经有两次了。”
两次她毫无预兆偷袭亲他脸颊的事。
“楚姑娘当真豪放。”
好羞耻。
求求你,别说了。
容珩是个克己守礼的君子人物,他这样一样样的翻旧账,楚妩还真的说不过,最后只能缩在一旁闭嘴替自己擦拭膏药。
那伤落在后面,曲肘时,衣衫又滑下来好大一截,连前臂都要看见了。
容珩瞥一眼,似被那雪玉的白灼了眼,骤然低头。
“罢了,还是我来吧。”
楚妩又笑:“我就知道,夫君是不会防着我不管的~”
“对待别人时,楚姑娘这张嘴也能有这般牙尖嘴利,那便好了。”容珩道。
“我慢热。”楚妩理直气壮。
“……”
容珩不再说话,只一心帮楚妩擦药膏。
他不曾做过伺候的人的活,但天性聪颖,做事专注认真,楚妩又是个耐疼的,只一想到那张清隽的脸凑在面前……
发出一点细小的、舒坦的狠狠,叫容珩敛了眸中暗色。
等膏药擦的差不多了,楚妩突然问,“方才在店里朝我动手的那位公主,夫君可知是什么来头?”
自是知晓的。
容珩就把明月公主的身世来头朝楚妩说了一遍,想到她私底下大胆,连赌坊这种地方都敢去,最后补了句告诫。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敏贵妃也疼得紧,犯了错也是轻拿轻放。”意思是,不要跟她正面对上。
楚妩点点头,了解了。
容珩还不算放心,正要说话,又听她说,“夫君不愧是如花美貌,连公主都被迷住了呢。”
容珩是不喜欢听人说自己容貌如何如何的,但这段日子听楚妩说的多了,每次都是玩笑似的提起,倒也习惯了。
他怼了回去:“不及楚姑娘的嘴巴礼拜,把我说得人见人爱。”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瞧瞧现在遇到的那些女子,柳姑娘一个,这位公主又是另一个,其他藏在京里头的数不胜数……”楚妩顿了顿,朝着他笑,“当然,最爱夫君的还是我了。”
借了别人的身份潜入侯府,替他疗伤,还令他知晓……或许这位楚姑娘,当真是楚家人外最爱他的人了。
容珩饮了口茶,没有反驳。
“对了,那公主既如此受宠,夫君今日这样待她,会不会有事?”楚妩顿了顿,小小声,“我会不会也有事?我背后可没有人撑腰啊……”
“不会。”
“为何?”
“我命不久矣,敏贵妃自不会将最珍贵的女儿嫁给我守寡。”容珩淡淡道,说这自己的命数却跟闲话家常一般,“没有一家会愿意。”
都说京中女子皆爱慕他。
爱慕他这般模样,亦爱他孱弱的身体。
毕竟这京都谁不知晓,他活不过二十一,所谓“爱慕”,也只是一纸空念,成不得气候,照样成亲嫁人。
到底不过是爱慕而已。
年少怀春的女子谁还没有几个美梦呢?
梦做完了,人还要往前,而他则会如命数说得那般,深埋底下,没几年再化作一捧黄土,被人遗忘。
最终什么都不曾留下。
楚妩用无碍的那只手撑着脑袋,可可爱爱、认认真真的对着容珩看,“难怪夫君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真可怜。”
容珩今年二十岁,在普遍十五六岁成婚的古代,已经算是大龄晚婚青年了。
容珩始终垂眸,不搭理她的阴阳怪气。
“不过也正好,便宜了我。”楚妩说着,轻轻去抱了一下这个淹没在暗色里的男人,顺便稍稍将他扒出来一点。
刚好车帘轻动。
有微光散在男子半边脸颊和发丝上,照亮了他无与伦比的,衬着无波无澜,寂静如古坛的眼眸,圣洁如神明。
羽睫轻颤,流光溢彩间,斜来那眼,又仿佛带着几分夏日的暖。
使得他整个人在顷刻间变得鲜活。
饶是楚妩见过诸多美色,这会也沉浸在容珩的绝代风华里,感叹道。
“幸亏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