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面上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继而又笑了起来,讥讽道:“死了也好,像他们这种人,早死早超生。”
“玥儿,不许胡说!”萧逸厉声打断萧玥的话,“你的诗书礼仪信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萧玥冷冷一笑,“彼此彼此。”
萧逸便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指着萧玥道,“玥儿,你怎么如此刁蛮任性了。”
萧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任性,你身边这个女人不任性吗?”
她指着谢黎,微微仰起头,“比任性,比刁蛮,比嚣张跋扈,比没有心肝,难道不是谢黎更胜一筹吗?”
谢黎没想到这样战火也可以烧到自己身上,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鼻尖,转头看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萧逸,讪讪道,“其实……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逸便气鼓鼓的看着谢黎,“阿黎,我这是在教导妹妹!”
“哦……哦,好的,知道了。”谢黎举起双手投降,“那……你继续。”
萧逸兀自气得自己一个仰翻,再转头却发现萧玥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自己,更觉得心肌梗塞。
“玥儿。”半晌,他叹了口气,“你王妃婶婶一直都很惦念你,你小时候到桓王府来陪我母妃,我很是感激你,现在依旧很感激。”
萧玥脸上的不服气瞬间裂开一条缝。
“你知道,你王妃婶婶的身体不好,她一直想着……能看到你出嫁那天。”萧逸的目光中浮现了一抹温柔,“你的嫁妆,她也是为你备了一份儿。”
“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将它送过去的。”
说完,萧逸摇摇头,转身欲离开。
萧玥坐在床头,目光中有了一抹哀伤,目送着萧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启唇自嘲的笑了笑。
“王妃婶婶就是一个傻瓜,我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可笑。”
萧玥痴痴笑了一声,转头看到谢黎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便急忙收起了情绪,冷冷道,“谢黎,你把我抓过来做什么?”
“看样子,你很喜欢桓王妃的?”谢黎挑挑眉,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管你什么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总归都没有好下场的。”萧玥的眼神飘到院中,“譬如那叶梓阳,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黎便知道萧玥不会对自己吐露半分真心了,遂也就将心底那罕见的同情心收了起来,正经的看着萧玥。
“抓你来呢,的确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谢黎吹了吹茶汤上的沫沫,语气渐渐慵懒起来,声音又轻又凉,教萧玥忍不住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谢黎身上。
“你母妃是怎么回事儿?”
谢黎话音落,萧玥的心猛地一跳,眼皮忍不住突突起来,“你什么意思?”
“嗯……你母妃是不是疯子啊?”谢黎思索半晌,想了个自以为比较妥帖的形容词。
却没想这个形容词登时踩中了萧玥的尾巴,“你胡说什么!”
萧玥怒目圆睁,“你才是疯子,不折不扣的女疯子。”
谢黎自动忽略了这些无关痛痒的话,继续问道,“不是呀,我看到你母妃痴痴呆呆的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话语颠三倒四的,一会儿好像特别爱慕你父王,一会儿又好像是被你父王囚禁了……”
“住嘴!”萧玥忍不住恶狠狠的打断谢黎的话,“不要再胡说八道了,都是没有的事儿。”
然而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手交握在一起也阻止不了自己的颤抖。
更何论,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微颤,整个人都现在一种极端的恐惧之中。
谢黎抿抿嘴,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她听过一种精神控制。
先是将一个人的全部信仰都给摧毁,将她身边的好友姐妹、家人朋友、从小到大的所有牵绊都给一一除去。
然而在那人濒临绝望的时候,像是天神降临一般,对她细心呵护,关怀备至。
同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断告知她自己爱她,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即便是强迫的床笫之欢,即便是不情愿的屈辱,被控制的人都能看作是“天神”对自己的恩赐,臣服于“天神”的温柔宠溺之下。
偶尔醒来,总会怀疑自己是否是在梦中。
这样恍若在梦中的生活,教人沉溺无法自拔。
这种方法……是最残忍的爱慕,比钟情蛊还要霸道残忍。
谢黎舔了舔唇,对上萧玥颤颤发抖的眼神,轻轻启唇,“你见过你父王欺辱你母妃……”
“没有,没有!”恍若一道惊雷在耳畔响起,谢黎的一句话顿时将萧玥送回了那惊雷交加的夜晚,宸王恍若鬼魅的神情似乎瞬间又将她拉回了那不堪回首的夜晚。
“没有?”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没有。
并且,萧璟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情况,而萧玥却是在助纣为虐,若说萧玥不知情,恐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本来就没有。”萧玥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保守了多年的秘密突然被自己最害怕的人一朝拆穿,心中的恐慌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噬咬一般,让她没办法去对视谢黎的眼睛。
谢黎咂舌,突然想起在东苑的日子里面,萧璟有时候对自己和风细雨,有时候又雷霆暴怒,未尝这其中没有宸王授意。
想到此处,谢黎只觉得这些所谓“顶天立地”的男儿,其实只不过是顶了自己的天,立在自己的地上,亏她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