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久没碰五行八卦而生疏了,阵法出了些问题,有时连我都被困在其中,旁人就更进不来了。
她说这正合她心意,除非唐乾能找到她的儿子,否则她谁都不见。
真让人头疼,当初我合该再补一剑送她一程的!
“叶大夫,除了医术,你还擅长什么?”
“咒术。”
“咒术……何用?”
“何用?自然是让人,万劫不复。”
她眸光亮了些:“万劫不复……你能帮帮我吗?”
我从她眼中看出名为“憎恨”的情绪。
“叶大夫,我愿用孩子同你换。”她道。
若是阿妩的话,明知不可为,我也要为之。
于是我给了她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还是阿爹送与我的。
我在匕首上施了咒术,使它能囚住一个人的魂魄,但有个限制,必须得是被困者的至亲才能触动咒术。
也许我到底还是不想妄做业障。
唐乾父母双亡,没有子嗣,连唯一的弟弟也已英年早逝。
那咒术根本无人可触动。
而我,如愿以偿,从她手中得到了阿妩。
我带着孩子,去找元生,然后在峨眉山上隐居。
我同以前一样,抚养阿妩成人,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在没有阿妩的日子里等待,可我不知道,在拥有了阿妩以后,等待却更为痛苦。
我等了那么那么的久,在看得见她和看不见她的那些日子里,满心都是怨愤不甘,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阿妩。
也许正因如此,阿妩又一次选择离我而去,我依旧没有挽留。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向来顺应天命,不是吗?
春雨连绵,淅淅沥沥不肯断绝,偏偏又没个痛快,着实恼人得紧。
唐清妩失手打翻了茶盏,满脸愕然。
无念双眸轻轻一敛,额上新月散着熠熠的光:“茶凉了。”
风吹树动,明明暗暗的影映在窗上不停晃动着。
唐清妩一阵心寒:“唐乾……他竟非我生父!为何从未有人对我提过?”
“从来成王败寇。”唐轻书略带无奈道,起身替无念续了一杯热茶,又道:“爹不过是个庶子,后又入赘韩家,唐门中又有谁会为了他而得罪唐乾呢?”
唐清妩下意识看向无念,仍是惊疑不定:“若我们非唐乾亲生,他大可杀了我们以绝后患,何苦又要抚养我们成人?”
“他不够心狠,不肯绝了唐门血脉,又怕我们兄妹报仇。”唐轻书深深看了唐清妩一眼,目光晦暗不明:“故他多年来只传我武术,有意让我游历在外。又只教你毒术,将你困在深闺。”
唐清妩神色阴郁:“哥哥,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将真相告知我?”
唐轻书道:“这是娘答应叶大夫的。”
无念抬起头,笑意像在水里漫开的墨汁,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深入,最终一湖清凉的水都被染成漆黑的墨色:“是。阿妩既是我的徒儿,我便要护着她,报仇雪恨这种粗使活有你唐轻书就足够了。”
“此言差矣。”唐轻书道。
“唐公子文武双全,不至于非得要阿妩这个弱女子相助罢。”无念品一口香茗,道。
能把“文武双全”四个字在嘴上绕一圈,硬生生绕出愚蠢之意,着实不易。元生心想。
唐轻书好脾气的又替无念续了一杯茶,言辞恳切:“在下只是遵从先人意愿,叶大夫这般固执,于你百害而无一利。”
“我高兴如何便如何,无人能够勉强。”无念对着唐轻书挑衅道,手却极其温柔的按在了唐清妩腕上。
唐轻书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刺在无念脸上,无念不躲不闪的回望了过去,仿佛是两把利剑剑尖相抵,谁也无法后退一步。
剑拔弩张。
唐轻书率先移开目光,道:“看来叶大夫是不肯喝在下这杯敬酒了。”
无念只笑道:“阿妩,随我回去吧。”
唐清妩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有些僵硬的磕在了桌案上,唇微微的抿了起来,避开了无念的目光:“师父,若哥哥所言不假,我确是该为父报仇。”
恰巧大厨将饭菜送来,察觉气氛不对,放下饭菜,搓了搓手就走了。
无念很平静,执起竹筷夹了鱼肉放在唐清妩面前的小碟里,柔声道:“用膳吧,大厨的手艺好极了。”
“师父!”唐清妩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可有听清徒儿的话?”
“阿妩,那你为何不能听为师一句?”无念唇畔带着万分无奈的笑意。
那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细如牛毛的刺,浅浅的刺进了唐清妩的心,那深入骨髓的痛感让唐清妩无话可说。
她又让师父失望了。
元生喉头滚动了一下,强自出头打破这怪异的饭局,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事我们稍后再议,如今还是先动筷罢!”
无念这回直接夹了饭菜到唐清妩嘴边,强硬道:“用膳。”
用过午膳,细雨依旧没有停歇。
无念和唐清妩共撑一伞,踩在年头已久的青石板上,走过高高低低的屋檐。
江南烟雨便是如此,虽然行走之际不免沾染雨后泥泞,却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师徒二人掩在袖中的手紧紧交握,确切的说是无念牢牢拉着唐清妩。
“师父。”唐清妩小媳妇似的半低着头,扭捏道:“你、你让元生和唐轻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