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靳月不解。
“事发之后,在小门的位置拦下来的。当时此人神色慌张,奴才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便撒腿就跑,被摁住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一些细软,可见是早有准备。”君山将一个小包从草垛后面抽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霜枝快速打开,赫然瞪大眼睛,“这么多银子?”
金黄银白,足足有上百两之多。
“此人是秋水榭的清扫奴才,依照傅府的例银计算,就算他每月不吃不喝,所有的钱银加起来,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君山解释。
靳月皱眉,瞧了霜枝一眼。
霜枝连连点头,“可能有这么多钱的。”
“那就是别人给的。”靳月瞧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他可有吐实?”
“没有,他只是负责把人放进来,然后把四公子引开。”君山面色微沉。
这就难怪,君山即便抓住了人,也不敢往府衙里送。细作出在傅家,若是小王爷不信,这笔账还是得算在傅家身上。
除非抓住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谁要刺杀小王爷呢?
“那刺客,不是小王爷手底下的人吗?”靳月面露难色,“小王爷为何不查呢?”
“刺客是先混进了小王爷的手底下,然后才在傅家行凶的。”君山压低声音,说得很轻。
眼睫猛地扬起,靳月骇然盯着君山,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霜枝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之前没有机会动手吗?”
“是刻意嫁祸给傅家。”靳月咬着后槽牙,“此事全然是冲着傅家来的。”
“会是谁呢?”霜枝咬着下唇。
傅家在生意场上做得风生水起,有时候的确会得罪人,但是如斯恶毒,想借着小王爷的手,让傅家抄家灭族……这般浓重的仇恨,怕是不多吧?
“你家公子有没有说,是谁?”靳月问。
君山摇头,“公子只说,请少夫人做主!”
靳月很是头疼,脑子里满满都是傅狐狸的妖冶之容,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请她做主?她既不是公门衙役,又不是京都捕快!
自个都在牢里了,还不忘诓她,教她如何在宋宴面前夸下海口,以三日为期。这下倒好,话都说出去了……结果君山就给了这么点线索!
“刺客的尸身在哪?”靳月问。
霜枝早就打听过了,“在府衙呢!原是让大夫帮着留住性命,谁知还是死了,便搁在了府衙的停尸房,着仵作验看。” “你留在府内,查查四公子之事,当时那刺客穿着四公子的衣服,想来定是进过四公子的院子,我带着霜枝去府衙看看。”靳月吩咐。
君山躬身,“少夫人定要小心。”
靳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先是回了上宜院,收了点银两放在身上,若有必要,进府衙是需要打点一下。然则,等她匆匆赶到府衙,却惊闻停尸房出了事。
刺客是后半夜失血而亡,这点,大夫和仵作都可以证明。可是现在,尸身的眼珠子不见了,仵作重新复验,尸身无其他损害,只是丢了一双眼睛。
“眼睛?”靳月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头顶上的白日,晃得人有些发慌。
霜枝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少夫人,您说这是不是太邪门了?”
“是吗?”靳月扭头看她。
霜枝连连点头,“人都死了,却连眼睛都不放过,不是邪门是什么?”
陈酿站在门口,面上瞧着还算淡定,可眼底的凝重还是出卖了他,府衙内出了这样的事,足以证明他这个知府大人有多无能!
这么多衙役,连带着小王爷带来的数百名军士,竟是形同虚设。
“陈大人,我能进去看看吗?”靳月开口。
陈酿有些诧异,“五少夫人不怕吗?”
霜枝赶紧拦着,“少夫人别进去,会吓着您的!”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死人有什么好怕的?”靳月倒是胆子大,“陈大人,可以吗?”
陈酿点头,“可以。”
“你若是害怕,可在外面等着!”靳月瞧了霜枝一眼,抬步就进了门。
霜枝眼眶红红的,少夫人都进去了,她这个贴身丫鬟,没道理在外头等着,就算是死,也该守着少夫人才对!
屋内味儿有些重,霜枝腹内翻滚。
靳月却是面不改色,径直走到了刺客的尸身之前。
仵作快速将白布掀开,此前检查过,所以此刻尸身上一丝不挂,惊得霜枝快速背过身去,到底男女有别,她哪敢直视。
陈酿讶异的打量着眼前的靳月,这五少夫人还真是……胆肥!寻常女子见着这般场景,轻则厉声尖叫,重则当场晕厥,她倒好,直接问仵作要了特制的手套,系上围布便亲自上阵。
“少夫人?”陈酿声音微哑。
靳月不解的瞧他一眼,“怎么了?”
“不太干净!”陈酿提醒。
靳月“哦”了一声,便开始亲自检查刺客周身。致死原因的确是失血过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从尸斑痕迹浅淡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
“两指剜目,速度又快又狠,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靳月瞧着刺客的眼眶,摸到那条断臂的时候,她的眉心陡然拧起,下意识的扭头望着仵作,“断骨?”
仵作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