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记起来了,当时这刺客的确寒刃脱手,好似被什么打中。
难道是小王爷身边的人?
比如那个副将?
摘掉手套,解下围布,靳月转身去净手,霜枝赶紧递上帕子。
“五少夫人?”陈酿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他到底是衡州的知府,如今让他去询问一介女流,是否有什么线索,委实不怎么光彩,脸上也挂不住。
“我所验看的跟仵作相似,没什么特别的。”靳月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视线轻轻一瞥,忽然眼前一样,“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停尸床的底下,落着一朵鲜花。
这地方,怎么会有鲜花呢?是随着刺客一起被抬进来的?
“之前没有看到!”仵作弯腰拾起,快速环顾四周,“这……这是哪儿来的?”
“府衙之内,不曾种有类似的花卉。”陈酿忙道。
别的地方也没有,只此一朵。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隐隐犯怵。
亭子里。
小小的盒子里,摆着那朵花,颜色殷红亮丽,如鲜血一般。
“此乃蔷薇,衡州城内家家户户都能种,并不稀罕,亦不少见。”师爷解释,“府衙内也有,但不是这种颜色,所以这朵花应该是外头带进来的。”
“傅家应该也有吧?”陈酿开口。
靳月挑眉瞧了他一眼。
陈酿端着杯盏的手微微一僵,许是怕她误会,当即解释道,“师爷也说了,家家户户都有,并不稀罕。”
闻言,靳月望着霜枝,自己嫁进傅家没几日,园子都还没逛完,哪知道什么蔷薇不蔷薇的。
“有!”霜枝咬着唇,低低的说道,“花园里有,后院也有,大红色的不太多,之前明辉阁种过,可是老爷不喜欢,夫人就给拔了。” 靳月揉着眉心,“真愁人!”
“此乃证物,本官得让人专门看着!”陈酿盖上盒子,“反正你们也都看过了,本官还得请小王爷过目。少夫人,你跟小王爷的三日之期,本官已经知晓,小王爷说只要你开口,咱们会全力配合。”
宋宴还说,若是这样还查不出来,别怪他心狠手辣!
当然,这后半句话,陈酿不敢说。
“多谢!”靳月转身就走。
真是头疼,一双眼睛,一朵蔷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花一世界?
佛偈?
“少夫人,您可看出什么来了?”霜枝紧跟在侧。
靳月轻叹,“毫无头绪,一筹莫展,莫名其妙!”
“可咱们只有三天。”霜枝急了。
“姐姐!”一声清响,回廊尽处站着目色温柔的顾若离。孱弱之躯,立在风口处,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她看靳月的时候,眉眼间凝起淡淡的愁绪,神色略显哀愁,“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为难之事?”
“侧妃娘娘!”靳月行礼。
顾若离朝她走到,“你与王爷的三日之约,我已经知道了。”
靳月皱眉,知道还问?! “三日时间委实太短,若是姐姐办不到,我可以替姐姐去跟王爷说。”顾若离抿唇,极是担虑的瞧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有多姐妹情深!
靳月看着她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多谢侧妃娘娘美意,只不过……这事儿是王爷与我的约定,外人怕是不好插手!” 一句“外人”,将各自的距离拉开,足见疏离,是以,顾若离一口一个姐姐喊着,像是倒贴上来一般。
面露尴尬之色,顾若离羽睫微垂,再抬头时,眼角微红,瞧着好似真的受了欺负一般,“姐姐说得是,是若离多管闲事,不该插手姐姐和小王爷之事。”
霜枝皱眉,这话让人听得很不舒服,就好像她家少夫人,在小王爷和侧妃之间,掺了一脚似的。
眸色微转,霜枝忙道,“少夫人,公子现在牢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了药?您也知道的,公子身子不大好,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药,离不开您的!”
“有道理!”靳月勾唇一笑,容色明媚,眼角余光轻瞥,已看到了墙角露出的影子,“侧妃娘娘,我赶着去给夫君送药,您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别在王爷面前提这茬,若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向王爷禀报!”
顾若离仲怔,“姐姐?您是嫌我……”
“我什么都不嫌,我只是没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上。”靳月微微凑近她,“小王爷就在墙角站着,侧妃娘娘是想继续,声情并茂的演戏?还是就此散场呢?”
语罢,靳月直起身,冲她嫣然一笑。
顾若离面上,血色尽褪,眼中含着泪,“姐姐误会我了!”
“我娘早死了,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没说过我还有什么妹妹。”靳月深吸一口气,“侧妃娘娘行行好,让我这一介草民多活几年,免得被人听到,您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唤,回头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那我就真的冤死了!您说是与不是?”
顾若离张了张嘴,靳月已不屑与她废话,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及至走远了,霜枝才抖着声音道,“少夫人,您好厉害!”
“我早就说过,我脾气不太好,谁敢在我身上动心思,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靳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真以为我瞧不出来?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对男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