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王正在气头上,皱着眉、面色铁青地看着宁拓,等着他的下话。
“所有的一切皆是因我所起,之前也是我央求卫后娘娘帮我保守秘密。王后娘娘向来良善,自是动了不忍之心……为我守秘,方遭小人暗算,酿成今日之祸。王上与娘娘二十多年夫妻了,应该了解娘娘为人。除此一事,娘娘时时刻刻为您着想,何时叛过您?”
颐王默然皱眉看他,并未言语。
片刻后,宁拓又开口了,“王上,我自知罪孽深重,一死也难辞其咎!不敢再奢求其他,只望王上莫要再迁怒别人。”
话毕,宁拓转过脸去,目光久久凝聚在宁安若脸上,“安若,我……终究是对不起你……若有来世,但愿我们能做一对平凡夫妻……”
“好,拓哥哥,我答应你……答应你,来生不做富贵金枝,只与你……做一对寻常夫妻……”
宁安若声音里哭腔甚浓,这段话,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这……不好!
宁玉猛地看去,却见一把匕首已精准的刺向宁拓的心口。
这个傻货王八蛋!
不是说好的么!
突然做什么死?!
宁玉两步过去一脚踢在宁拓手上。
那一脚用足了力气,踢的宁拓骨头错位,匕首也被踢飞。
“自……咳咳咳自做咳咳,聪明!”
宁玉手按在胸口,咳咳咳咳个不停,差点把肺咳出来。
苍白的面色刹然间潮红。
一时间,就连跪在地上的宁泽卫后也下意识地想要起来搀扶宁玉,可看着颐王冲过来,他们又跪好。
宁玉咳的手都在抖,她扶着绿若的手,坐在椅子上,接过颐王递过来的茶,手指抖抖送进嘴里。
喝了两口茶,又有绿若一直在背后顺气,宁玉才略微好了一些。
颐王生气地道:“他要死你就让他死!干嘛拦他?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啊,是不是?”
宁玉揪一下颐王的衣袍,小声道:“父王,我都是为了你啊……”
“他那一刀子下去,是要将此事传扬出去坏了父王名声啊!”宁玉道,“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父王不心疼自己,儿臣心疼……”
“姣姣……”颐王眼眶子有些酸涩。
从此事出来到现在,只有姣姣一人是实实在在为他着想啊。
这人他的确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可若是处置不当,日后别说天下数以万计的臣民百姓了,就是朝臣的唾沫星子,那也能将他淹死。
甚至就是今日,怕就会有不少人胡乱揣测。总不能告诉臣子,他被人戴绿帽子,还帮人把孩子养了二十多年这事儿吧?
太难听了。
宁玉安抚地拍拍颐王的胳膊。
她转头看向宁拓,哼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一人担下,你就是这样担的……咳咳,你分明是要将父王陷于不义之地嘛!”
又晃晃颐王的袖子,“父王,这种事儿,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若是传出去,那可真就成了一大桩笑料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颐王蹙眉,有些不悦,“让孤放了他吗?”
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呀,怎么说一出是一出?
“父王,要杀他,只能儿臣杀啊。”宁玉说道。
“儿臣向来名声不好,杀了人又有什么呢?更何况他们给儿臣下毒……”宁玉声音低低说道,“可父王不一样……”
“儿臣不想天下人妄议君主啊。”
“儿臣不想父王声名有瑕……”
“儿臣想父王开开心心,永受世人尊敬!”
宁玉这一句接一句的,都说到了颐王心坎里。
“姣姣……”颐王心里滚热滚热的,眼眶也酸酸,“如此是保全了孤的名声,可是姣姣的名声……”
“能为父王解忧,儿臣命也可以不要,声名算什么?”宁玉又说一句,颐王更加感动。
……
宁玉向来会撒娇卖萌演戏扮乖,三言两语就将颐王忽悠的只剩下满腔感动,哪里还不答应宁玉的请求?
甚至也不去想想她说的是不是绝对合理。
颐王已决计听宁玉的,杀这二人。
满帐的人也没办法,有了宁玉煽风点火支持,他们再如何跪求颐王也不会搭理,只能黯然离开。尤其宁楠,几乎是被禁卫拖着离开的。
颐王也下了封口令,严禁此事传出去。
这事儿知道的人少,王帐值守的都是颐王最信任的人。
帐内除了颐王的人,也只宁玉带了一个绿若。
倒是好打理。
至于那晁童和芸娘……
“如此背信弃主之徒,本宫一并处理了了事。”宁玉道,“也省的麻烦!”
宁玉带着四个人大摇大摆出了王帐。
此事已全权交于宁玉负责。
出了王帐范围,许多人都看见宁玉押着宁拓和宁安若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顿时不由好奇。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啊,安和王姬怎么将三殿下与安若王姬押上了?”
“安和王姬过来的时候,我听她和祁南侯世子说话时说……安若王姬给她投了毒。”
“投毒?开玩笑的吧,安若王姬那般秀外慧中的女子,怎会给她下毒?就算下毒,怕也是她给安若王姬下毒!”
“就是,谁信呢……”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没人会告诉他们的。
……
宁玉径直将几人带到了她的营帐。
先审的那两人。
宁拓与宁安若,她也是没打算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