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听了一阵,他知道,若是他再不站出来说话是不行了。
“魏相言之有理,然田文以为,如此绕行洛邑,也非是稳妥之计也,其一,我六国大军征伐秦国,算上民夫走卒,以百万之计,往来辎重粮草,更是不计其数,真要是从河东进军,光着一条大河之险,就可阻挡我等一月,这多一月,则需要多许多的粮草,魏相可曾想过,须得多少船只,才可足百万大军之用。
其二,如魏相所言,我等真从河东进攻,那这洛邑二十万大军,必定无人防范,秦洛阳都督冯章,这几年来虽无战事,可诸位也不要忘记了,此人善出奇兵,若是他来个围魏救赵之举,分兵进攻新郑和大梁,不知两国君王,又该如何自处呢?
其三,我齐国君王,曾受秦王之辱,要让秦国灭国,也是我齐国所思,可这灭国之举,岂能儿戏,也岂能着急,秦国如此泱泱大国,又岂是一朝一夕能灭之,对秦之策,该是先让其弱,再让其灭,循序渐进也!”
老子囊的话,听起来虽然都是大道理,但这位魏国丞相,不仅没有统兵之才,更是对天下大势,天下地势,远远都没有田文掌握得这般清楚,所以他的计策虽好,但只能用作小计,不能用作六国谋秦,这等大战略也。很显然,这位魏相,是将六国谋秦这等大事情,等同于秦魏河东之战,那等小事情了。
对于田文的话,老子囊当然是很不甘心,他想要反驳,但却迟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来,一张老脸涨得有些微红,站在大殿当中,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刚刚想到反驳之词,却不想燕国上将军乐毅,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老子囊见此,只好坐下,听听这位燕国上将军的高见。
“夫用兵者,不仅要知其地势,知其人事,更是要知其兵事也,河东一战,诸位也看得到,秦国只用一月,就招募十万大军,入驻洛邑。
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再招募二十万,甚至三十万,也不在话下,再加上洛邑战卒,洛邑屯兵,宜阳战卒,荆州战卒,秦人带甲之士,足有五十万余。
此番是我等伐秦,秦人五十余万大军,尽可用作防守,那我等要攻破秦军防线,召集大军,必不得不少五十万之数,诸位对此,没有异议吧?”
老子囊意外,田文也一样意外,他们都以为,乐毅是来帮他们说话的,没想到他将话题引开了。
秦国五年无战事,秦王五年励精图治,如今是仓禀丰实,国力凝聚,五十万大军,以秦人之力,自然是拿得出来的。
众人不知道乐毅是何意,所有人都在点头,就是无一人再答话。
“好,既然如此,我等现在是只知秦国,将会有五十余万大军,而我等大军多少,尚且是未知之主,既然是未知,那又如何能够论行军之事呢?
须知道,这士卒多上一万,就有多上一万的战法,士卒少上一万,则有少上一万之功法,不如我等先放置行军路线,定下各国能出多少兵力吧?”
田文一听,乐毅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
啥都没定下来,就和老子囊去争议行进路线,岂不是变成老子囊那般的人物了。
今日,田文不仅是东道主,更是齐国能征善战之人,这些事情,应该是他提出来才对,但没想到一开始,就被老子囊带偏了路,想到这里,这位喜好名望的孟尝君,觉得自己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对于乐毅的话,他自然是赞同的。
“不错,大军未定,诸事未定,岂能说进攻之法,更何况到时候的领军之人,乃我六国名将,也非我等也,此时商议战时之策,还太早了。”
说到底,还是六国不够齐心。
六国谋秦,事情还未定下,六国使者就已经开始争论对本国的好处了。
齐相之言,燕上将军也是点头赞同,田文望了乐毅一眼,又继续说起来。
“燕国,乃我东地强国,带甲之士,何止三十万之巨,如今,又得我齐国之地,更是声威大涨,六年前,那次谋秦之举,也是燕王发起,不知道此次谋秦,燕王可出多少士卒?
我齐虽面临内乱,国力急速衰弱,早已今非昔比,可为了这抗秦大计,燕国出多少士卒,我齐国,也一样出多少士卒,要胜秦国,六国大军不能少于六十万之巨,燕王可一定不能太爱惜自己了!”
割让了八百里地,齐国依旧要比燕国强盛,依旧要比燕国强大,至于田文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要用我伤一分,你也伤一分的计策,来削弱燕国,让燕王知道,齐国的土地,不是这么好拿的,他迟早要取回来的。
这就是六国,始终心不能为一也。
闻之,乐毅哂然,他当然知道田文的想法。
燕王求名,求霸主之名,求笼络天下之名,现在则是个好机会。
“多谢相国赞扬,我王意欲出兵十五万,昭示抗秦之决心。”
十五万!
田文微微有些诧异,按照燕国的国力,他本以为十万,就足够多了。
这样也能说明,这位燕王的图谋不下,或许他想做成春秋五霸、那样的天下霸主,让天下诸国,尽皆朝燕。
齐国割地八百里,又经过了一场内战,国力损耗很多,但燕国都能出十五万,那齐国岂能比十五万少。
“哈哈,如此,我齐王,也当和燕王一样,出兵十五万,六国伐秦,出兵多者,是在昭示君王之威,展现其君王之志,出力多者,将多得也,我等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