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才发现,车上只有一个穿戴普通的司机,顾子健并不在车上。
这司机有一张能让小儿止啼的脸,看着像是烧伤,又或者是烫伤。
他车开得很稳,也很快,路灯倏忽倒退间,从后视镜里,司华悦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一道道恐怖的瘢痕。
从坡路下的检查站到看守所大门这段距离也就五六分钟的车程,司机不说话,司华悦也没问。
长相可怕,不代表是坏人,更何况能在这个范围内走动的人,除了犯人,就是军警或者其他执法部门的人。
像司华悦这种,纯属特例。
一个点刹,车子停到看守所门口另外一辆车的旁边。
司机将副驾门打开,司华悦见到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从旁边那辆车上下来,弯腰跨进他们这辆车的副驾。
车门关闭的同一时间,随着一声滋滋响,副驾的座位竟然扭转过来。
车里没开灯,但远处高墙的探照灯光很强,足以视物。
看着面对自己的顾子健,司华悦忍不住又在心里腹诽了番他们爷俩相貌的相似度。
虽年近耳顺,但顾子健容貌锐利,俊逸英挺,是个强势自信的老男人。
“如果你试图用非法拘禁来要挟我,或者用条件交换的方式来跟我谈事情,那现在我们的谈话便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了。”
司华悦有些无语,她一个字还没说,谈话就结束了?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她可是搭车来的。
等等,她记得给顾颐发的那条信息中,还提到过她的580毫升血,这老家伙怎么不说?
司华悦不信顾颐没有转达到,是顾子健在避重就轻。
既不能要挟,又不能条件交换,难不成要用求的?
“好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
司华悦伸手准备拉车门,却发现这车的车门似乎只有驾驶员能打得开。
那个疤脸男微偏头看了顾子健一眼,见顾子健阴沉着脸,并没有要挽留的意思,便按了下开门的按钮。
门开,司华悦前脚刚迈出去,就听身后传来顾子健的质问声:“你想去找闫先宇?”
“你管我找谁,肯定不会再回来找你这倔老头!”司华悦说完,准备抬脚往坡下走。
一阵车门开启的轻响过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司。”
初师爷?
司华悦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虽然逆光而立,但她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惊疑地将视线移向顾子健,顾子健的座位已经转过去,背对着她。
“你竟然真的是要借用他!?”
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顾子健森冷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明晚九点半以前送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四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司华悦心知这后果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那可是关系到查理理的性命。
如果查理理在这期间有什么意外,别说顾子健了,司文俊和司华诚都不会原谅她。
准备借人前,司华悦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厉害关系,可她的朋友真的太少了。
都说医者能治病救人,也能杀人。
尊重生命的医生都在忙着治病救人,一如边杰、唐正阳。
能杀人的医生,是见多了生死,对生命麻木不仁的医生,就像眼前的初师爷。
他可以用他的医术作为交换条件,以命换命。
只要对方开出的条件能够满足到他的需求,他可以将他的医术发挥到极致。
顾子健的车开进了看守所大院,留下司华悦、初师爷和那辆黑色的轿车。
“你的针带出来了没有?”初师爷用于针灸的针是特制的,这也是司华悦到地下实验基地后才知道的。
初师爷没有穿那套看守所的麻衣,而是穿着一身灰色的唐装,黑布鞋,看着倒是蛮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车上。”
从初师爷的表情能看出,顾子健并未告诉他带他出来干嘛。
“我没想到会是你,上车说话。”初师爷的表情有些意外的惊喜,恭敬地给司华悦将右侧车门打开。
“这车是顾老头给我们用的?”司华悦上车前扭头问了句。
“是的,带我出来前,他只告诉我有人找我帮忙办事,车和司机给我们用二十四个小时。”初师爷上车后解释了句。
司华悦有些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前面的驾驶员,位置和角度原因,她仅能看到司机的半拉侧脸,看着皮肤质感挺好,挺年轻,一身便装。
“去哪儿?”初师爷殷切地问。
“去……先离开这里。”司华悦说:“往市立医院的方向开。”
初师爷有些懵神,他知道边杰和司华悦的关系,在唐老爷子当初的那个小院里,那时候他还是梁针眼子。
前面的司机依言发动车,调头往坡下开。
检查站的人应该已经得到了顾子健的指令,仅例行检查了下便放行了。
“等下我再跟你讲,我先打个电话。”司华悦抬手阻止初师爷的发问,给马大哈兄弟把电话拨了过去。
“司二小姐,咋样?可以行动了吗?”马哈接的电话,语气振奋地问。
他太希望能有机会进虹路里看看了,因为他们哥俩知道虹路有个地下实验基地,里面的科研人员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死囚。
“你们俩帮我找到两个人,一个叫李朗登,一个叫黄波,找到后,把人带到康庄洗浴中心附近等我电话。”
“不是去虹路劫囚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