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很快就拽着一个花白胡子的太医回来了。
太医给赵学尔行过礼后,就开始望闻问切地诊断起来。
很快,便道:“如今虽然已经是三、四月时节,但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想必是皇后这一日劳累了,才感染了风寒,进而引起发烧。症状不大,皇后尽管放宽心,我这就开一副药,皇后喝了再睡,明天早上应该就会轻松一些。”
赵学尔、如鱼、不为三人听太医这么说,都放下心来。
赵学尔还嗔怪如鱼道:“我说只不过是风寒吧,你偏要大惊小怪。”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因为她宣太医而围上来的一大堆人:“倒叫这么多人都来守着我。”
如鱼原本在守着太医开方子,听赵学尔这么说,回头道:“若是太医不来诊治,怎么知道皇后病症不严重?若真是急症,却叫我们给耽搁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太医也笑呵呵地与赵学尔道:“如鱼姑娘说得在理,病症严不严重得大夫说了算,病人切记不可自己拖延就医,若真是耽误了病情,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鱼得意地笑道:“看吧,连太医也这么说。”
赵学尔扯动干枯的嘴唇笑了笑:“是是是,太医是你请来的帮手,我自然说不过你们。”
既然无大碍,如鱼便让外面那些人散了,她自己和不为两个人,煎了药,又服侍赵学尔喝下。在赵学尔的催促下,她与不为也去外间睡了。
第二日清晨。
按照亲蚕礼的仪式,赵学尔今日要率领众妃嫔和命妇们去亲蚕殿阅视蚕虫的生长情况,若是蚕虫长得好,她们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所以妃嫔和命妇们早早地候在赵学尔的门外,准备给她请安。
只是赵学尔非但没有像太医说的那样好起来,反而高烧不退,病情更加严重了。
如鱼一边指使不为赶紧去叫太医,一边叫了赵学尔好几声,赵学尔才迷迷糊糊地了过来。
如鱼十分担忧地问道:“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赵学尔刚想起身,又无力地倒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发着高烧,问如鱼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亲蚕礼仪式还没有结束,她还要起来梳妆打扮,率领众妃嫔、命妇们完成仪式才行。
如鱼赶紧按住她道:“快躺下!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起来做什么?”
赵学尔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痛,全身无力。
但她还是惦记着亲蚕礼的仪式,闭着着眼睛虚弱地道:“不过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做什么都让我起床了?今天还得去亲蚕殿阅视幼蚕呢。”
如鱼道:“什么‘不过风寒而已’?您现在还发着高烧呢,能不能主持亲蚕礼,还得等太医到了再说。”
亲蚕礼能不能顺利完成,关乎着南唐今年的农桑时运。
事关重大,如鱼也不敢说不让赵学尔去主持亲蚕礼最后的仪式。
可若是让赵学尔这个样子去主持亲蚕礼,她又实在担心。便只能等太医来诊断过后,再做决议。
太医很快随不为赶了过来,他细细地给赵学尔诊治过后,不由得大惊:“这这”
“这什么,胡太医你倒是说啊。”
胡太医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说赵学尔的病情十分严重,可他却吞吞吐吐地,倒叫人越发心急。
胡太医这才慌忙道:“皇后昨晚发热,头重,舌苔薄白,脉浮紧,这是风寒的症状,原本服了我开的药,今日症状多少能轻省些。但今日却身痛,颈肿,发颐,舌苔发黄,这这这似乎是时疫之症啊!”
“时疫!”
如鱼和不为同时惊呼出声。
时疫是传染之症,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民间若有时疫者,无论症状轻重,都会被隔离,甚至与其接触过的人也会被隔离。
时疫发起来急,且病症重,死亡率高,加之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够研究出针对时疫的治疗方法,所以往常一旦有时疫爆发,大夫们只能把精力用于防治,而因感染时疫被隔离的人多半是无人医治,只能听天由命了。
因此,人人谈时疫而色变。
虽然人人都知道时疫是没有专门的法子治疗的,可如鱼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治好吗?”
胡太医为难地摇了摇头:“能开方子,但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解秽清中罢了,但有没有效果,也只能只能只能听天由命了。”
“怎么能‘听天由命’!?”
如鱼厉声喝道:“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尊贵,你必得要确保能够治得好才行,怎么能用什么‘听天由命’的话来搪塞敷衍!?”
胡太医满脸难色:“可从古至今时疫之症都是不治之症,我我”
如鱼自然知道时疫之症从古至今时都是不治之症,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赵学尔身上,她不敢相信罢了。
明明昨天还是活泼泼一个人,只不过感染了普通的风寒,晚上还与她有说有笑。
不过一夜过去,就告诉她要“听天由命”,这叫她如何能够相信?
如鱼实在不愿意相信赵学尔竟然就要死了,绞尽脑汁地想着时疫相关的事情,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往往大灾之后才有时疫,如今天下承平,且皇后从来没有出过京都,怎么会染上时疫?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听如鱼这么一问,胡太医也不敢确定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