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给马用的药要多一种叫蒲公英的药物吗?”
于其书道:“对。因为马的伤口比人类的更难愈合,它们若是不用蒲公英,便可能会造成伤口的感染。”
这是他和师傅临行前商量好的说辞。
“现在这种天气,那哪里才有蒲公英?”此时郑杭裴身侧的东子问道。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四面的雪野,山顶上的雪化得不多,但山腰以下的雪却雪已经融化了一部分,露出了一片一片的地面。但是,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白色就是一片冬天独有的灰褐色,可没看到什么绿色的东西。
于其书道:“东子兄弟有所不知,这蒲公英是多年生的野草,到了秋天时,虽然上面的叶子和茎枯萎了,但下面的根却是长的好好的。等到春天,下面的根就可以再发芽了。”
“那蒲公英的根也有药物作用?”东子又问。
“蒲公英全草皆可入药。”于其书回他道。
这时郑杭裴催促道:“你要去挖就快去,等给马治了伤,咱们还要赶路。”
他恨不得快点到达太子萧的兵营附近。
“好,我这就着从怀里掏出他平常外出的常带的布袋子,那是用来采摘偶尔看到珍惜草药专用的。这个随时随地在怀里揣着布袋子的习惯,从他祖父那一辈就养成了,一直传到了他这一辈。
“走,我和你同去。”孔仲达道。
两人往山腰处走去的时候,郑杭裴的两位护卫就一直跟着他们,生怕他们突然之间逃了。
山间的蒲公英倒也不难找,毕竟作为一种四处可见的野草,山间也到处都是。
可是因为地是冻着的,所以他们便用药箱里的小剪刀来把蒲公英的根挖出来。
挖好的蒲公英的根,就放在于其书的布袋子里。
由于山间四处都是蒲公英,一刻钟以后,他们挖了半个布袋子。
孔仲达看挖出的量差不多了,对于其书道:“可以了,咱们得找到地方熬煮草药了。”
“好的师傅。”于其书说着掂了掂布袋子,见大概有二两那么重了。
挖好了蒲公英的根,找熬煮草药的人家颇费了一番功夫。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户山脚下的老妇人的家里。
这老妇人因为老伴已经去世,她自己也无子无女,懒得出去躲避战乱,便决意留在村里。
当一行人到达她的院子里时,倒把她惊吓了一番。
来的人除了一个年纪大的,其他都是年轻人,而且看样子还有两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他们每人牵着一匹马,其中一个年轻人牵的马走路还有些瘸。
“官人们,我这里可什么也没有,求您们放过我这老不死的。”她吓得声音颤抖说道。
之所以一看到他们她就开始慌张,是因为在村里其他人还没离开的时候,她每次路过村口时,都能听到类似的言论:
“你们家走吗?”
“走,不走怎么行?到时候打起来,他们没吃的时候,到农户家里乱抢,虽然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但好说歹说也是积累了一辈子的,被他们抢去了,一辈子白干了。”
“万一他们没吃的,就怕还会吃人。”有的老年人说道。
还有年轻人说:“不走怎么行?到时候他们哪方缺人了,想要扩充士兵,一定会把咱抓去当兵的,我可不干。”
而年轻的姑娘们则会说:“我更要走,你们也知道,当兵的好多人好多年都没见过姑娘了。”
就这么渐渐地,村里的年轻人和中年人都走了,也带走了他们的父亲长辈。
整个村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种极度的孤单,她这一辈子也就经历了这么一次。
每次出门上山劳作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村庄,每次带着农具回来还是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村庄。
这还是许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在村里见到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
而一见到他们,她便想起了村里那些人在村口说过的那些话,所以,她腿脚有些发软。
于其书见她脸色发白,一双手直搓着干枯瘦削的手,对她和气说道:“老婆婆,我们只是来借个锅子一用的。”
这老妇人不相信似的问:“借个锅?”
于其书道:“对,借个锅煮个草药。老婆婆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您的。”
东子也道:“对的老婆婆,我们都是好人。”
“那,你们是谁的人?”老婆婆警觉地问。
在她看来,他们要么是太子殿下的人,要么是周静的人。
于其书道:“我们谁的人也不是,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因为雪天路滑,马在路上被滑倒了,受了点伤,所以想在您这儿煮个草药,煮好了以后好给马敷上去。”
说话间,他将手里的布袋子的开口撑开,拿给这老妇人看,并且说道:“您看,这里面都是草药,我没骗您吧。”
老妇人看了他手里提的布袋子里的沾着泥土的根一样的东西,道:“这些根是草药?”
“这些是蒲公英的根,可治马身上的伤。”
“这是药?”老妇人有些不解。这根她见过多次,不就是田间地头里到处都可见的野菜吗?
她从田地里挖过几次尝尝,因为不太喜欢那个味,所以也就吃了几次就没再吃了。
“这药可治的病多着呢。”于其书道。
老妇人一听这话,连忙问道:“它都能治什么病?”
于其书掰着手指头道:“一,感冒伤风,二,肠胃毛病,三,清肝明目,四,肺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