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将自己管着的东西一一交托给绿如,又细细嘱咐了她好些话,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好好照顾小姐,别让她受了委屈,也别让她犯了倔,跟姑爷闹别扭,东西要勤清点,钥匙要收好,跟小姐出门万事都要小心,别冷了冻了病了。绿如开始还舍不得她,最后被她烦的不行,恨不得她马上出嫁才好。
顾雨萼让连锐到官府销了紫苏的奴籍,让她姓了本姓。因不好在沈府出嫁,便提前一天由绿如和万嬷嬷陪着搬了出去,临行前紫苏给顾雨萼磕了几个头,眼泪汪汪地走了。
打发了紫苏出嫁,顾雨萼便抽空回了趟锣鼓巷顾府,跟连氏说了近期要出远门的事。连氏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因是皇上旨意,又没什么法子反驳,况新婚夫妻,要沈林泉一个人出去,连氏也觉得不踏实,只好找了一堆的丸药丹药给她带着,又叫了连鑫过来,非让他也跟着顾雨萼一块儿去。顾雨萼没法,只好带了连鑫回府。
回沈府的马车上,顾雨萼才要吩咐车夫去趟米粮大街云记胭脂铺,想想又算了,景王妃要找她,自然找得到,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便直接回了沈府,跟着绿如一起收拾西行的东西。因紫苏嫁了出去,绿如也要跟着出行,家里顾雨萼便安排了春分和万嬷嬷看着,特意嘱咐春分将东西锁好,钥匙千万不能失落。不是她小人之心,廖氏惦记她的嫁妆也不是一天两天,还真让她放心不下。
距出行日子越来越近,行礼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顾雨萼便跟绿如一处做些针线,无非是西行路上的暖套等物。这天,沈林泉从外回来。忽从袖中拿出个锦盒,递给顾雨萼道:“一个小太监塞给我的,说是景王妃给你的。”
顾雨萼接过那锦盒,看上面贴着封印,显然沈林泉并没打开过盒子。顾雨萼心中纳闷,不知道景王妃这是何意,按理说她与景王府合作的事,有一半也是因着沈林泉,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因打开盒子,笑道:“这封印倒是有趣。”
沈林泉看她并不避讳。也是一笑,并不凑近去看,只在一边喝茶。心中却也好奇里面是些什么。
顾雨萼从盒子里拿出个锦袋,袋中是三幅卷轴,也都编着号。顾雨萼打开第一个,读了下去,面色却是一变。
沈林泉在旁看到。忙道:“怎么,景王妃让你做什么烦难事不成?且不必理她,这些事本就不与你相干,我去和景王说就是。”
顾雨萼摇摇头,将那第一张纸条递给他,沈林泉接过看了。也皱起了眉头,道:“她说的这个东西,你真的有吗?”
顾雨萼点点头。道:“这个箱子是我从我娘那里要过来的,当日就是觉得新奇,后来便也没再碰过了,如今还在角房里堆着。只是纳闷景王妃怎会知道。”
沈林泉将纸条顺手扔进边上炭盆里,皱眉道:“我们还是小看了她。孟家的人多。能查出当年的襄阳王府有这么件东西,也不是多难的事。她似乎也不确定就在你这儿。想必府里的人还是靠得住的。只是接下来怎样?”
顾雨萼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暂时先按她说的做吧,走一步看一步。景王妃越厉害精明,我反倒踏实些。景王这次出使,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京里头皇上年迈,若有个万一,怕就失了先机,有景王妃在京里,胜券便又大了些。”
沈林泉道:“便依你,将其他的先收起来吧。京里虽险,咱们也布置的差不多了。京畿卫虽由你大伯父管着,可外面有李苏忠的两大营,宫里头皇上清的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控制京畿卫也不会太难。石磊不日就要回京,皇上的意思是把他和你四哥放到一处,一块儿把着禁卫军。”
顾雨萼忙道:“石磊要回来了?那珍姐儿的婚事是不是也快了?”
沈林泉道:“倒也未必,祖母的意思珍姐儿也不大,婚事还不急。这次石磊回来一半也是皇上授意的,让他领人盯着运粮队。我收到他的信说,这一路上并不太平,遇到好几起劫粮车的,水路陆路都有。他遵着诚王的指示,都只盯着没有插手,好在护粮队都是精挑细选的,那些人也没能得手。后来有几辆车故意落了单,被截了去,他便带人在后跟着,一直跟到了澧县山里。这地方藏兵倒是个好去处,离京不远,却又偏僻,因庄户少,轻易也没人过去。”
顾雨萼起身将景王妃给的锦盒藏好,才道:“未必就这一处,只是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过些时日,让朝廷派人去剿次匪,便名正言顺地清干净了,倒不是大事。”
沈林泉沉吟道:“皇上本想直接派兵灭了,又怕此时朝局动荡对景王不利。如此看来,剿匪倒是个好办法。”
顾雨萼笑道:“这当口拔了老虎牙,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我对七王为人不了解,不知他会作何反应。一般来说,谨小慎微的人便会因失了臂膀更隐忍,小心谋划以图东山再起;可也有人会因嗅着危险而孤注一掷,好能占得先机。”
沈林泉道:“依我看,他必会忍了这口气,当初皇上动齐家,他便连句话都没说,想必是个沉得住气的。”
眼看到了晚饭时候,顾雨萼便吩咐人去传饭,因又轻声道:“有皇上在,自然凡事都好说,只是皇上的身体,毕竟有了年纪。”
沈林泉扶住她肩膀,道:“皇上身子虽大不如前,可也暂没什么大碍,如今还没到最担险的时候,你不必忧虑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