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妃或是一下说了太多太久,有些疲累;亦或是牵动了某些埋藏已久的心愫,不能释怀,说到此处便是停住了,有些痴痴地望着虚空发怔。
刘赫捧着茶盏,垂首默然着。掀天的震惊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如火山喷发之后的蛰伏----看似炙灭火熄,然在其内,那火燃仍是不灭不暗,滚滚而流。
茶盏中的茶水,早已凉了。这一汪凉意被捧在刘赫滚热的手心之中,倒是给他添了一息清明。
无暇去管母妃为何今日要来说这“故事”;无心去问待“故事”讲完之后,父王母妃又是要许以何种期许,只是!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延”?若是,又是如何成了“耀王”活至而今?
“焱儿,你觉得,此事会是就此了解了么?”晟王妃似还是怔着,声音悠远。
刘赫拧了拧眉,放下手中茶盏,却给晟王妃又沏一盏,捧到了她的跟前:“依耀焱看。断是不能;了结的。”
“为何?跟母妃说说。”晟王妃喝了口茶,神色纷杂地看着刘赫。
“若是了结了,这故事便也是完结了,然母妃显然是还未说完,此为一。方才母妃说了这么多,人人在场,却少了那心机深厚的太子,此为二。此计既出,无杀而回,任谁是指使之人,都是不能善罢甘休,此为三。”
晟王妃显出一丝苦笑:“你父王若有你半分谋思。。。。。。唉。。。。。”
“焱儿所说不错。所谓平息原不是终结,而是伊始。”
“那日过后,看似一切如常,也无人再提此事。然二皇子妃却是不肯罢休。”
“太子妃与二皇子中的mí_yào,药性生猛,又是寻不到出处配方。太医们试了良久才是试出了解药。可那解药也是无用,二皇子服了虽是醒了一阵儿,之后的几日里却是时不时地就要昏睡过去,醒了也只能恹恹地躺着,一个字都不说,竟像是痴傻了一般。”
“二皇子妃本就是个性急火烈的脾气。她本就气恼自家郎君白白受了屈折、遭了投毒,这一日日的不见转好。再想明明那宫婢只是个替死的虎伥,皇帝、皇后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蒙混不查!”
“她越想越是不甘,一心只想求皇帝、皇后彻查。然皇帝已是说了此事就此揭过,再不许提,她要冒冒然再去求旨,挨一顿斥责倒也不妨,就怕皇帝由烦生厌,连累了自家郎君日后前程。左右为难之下,她便回了大将军府,想跟父亲讨个主意。”
“她父亲说,这事若还要追究,就必得太子出面才是恰当。她想着这也不难,太子妃本也是受了委屈的,太子该当为她出气。然而啊!然而她父亲让她仔细回想那日事发之时,太子是何种对应?又问她皇帝为何不要深究。。。。。。”
“她这才想起,那日从始至终,太子都是一言未发,既无有撞破时的愤慨,也无有水落石出时的回护。他只是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静静地像在看戏。。。。。。至于皇帝为何不让再说再纠,或者,这指使之人原是太子府的?”
“二皇子妃和他父亲说,她约莫着是猜中了。她猜呀,那指使之人当是太子的偏妃,太子妃的亲妹妹!那偏妃一贯僭越,声名在外,定是嫉恨她姐姐到了极致,才是这般作恶。太子该是当时便想到了,一时难堪便是愣怔了。至于皇帝下令封口,应也是为了顾忌太子府跟尚书令府的体面罢。”
“呵呵。。。。。”刘赫爆出一串冷笑。
晟王妃有些脸红:“焱儿可是觉得二皇子妃稚幼可笑?而今你是局外人听故事,自然透彻些。可彼时,当局者迷啊!且那二皇子妃也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新妇,她又哪里能想得那样深,那样多?!”
“本宫还是接着说罢!要再说慢了,今日怕是回不了家咯!”晟王妃不想再让刘赫“取笑”于那“二皇子妃”,自开自解。
“大将军听了二皇子妃的话,笑而不语。只是告诫她,他的本意并不是让她去寻了太子。可若她执意要去的,就莫抱什么希冀。又说吵一吵、闹一闹也好,免得二皇子府只守不攻,落个窝囊的声明,那来日便是愈加要难了!”
“二皇子妃也不曾去细想大将军之言究竟何意,当下便兴冲冲地去了太子府。”
“太子并不会见她罢?”刘赫又打断了晟王妃。
“是!确是不见。但焱儿可是能想到这不见之由为何?”
刘赫沉吟着,慢慢说道:“或是会籍因郁成疾之由?”
“是!却也不是!”晟王妃倏得握住了刘赫的手:“焱儿,本宫自你幼时便一心祈愿你只像你的母亲。如今看来,老天爷也好,佛祖也好,都是未曾听见本宫之愿啊!”
刘赫手心渗出滴滴湿汗:看来是不用再疑了罢。孤就是那个“延”!既是那“延”,就该多几分镇定自若,就当添几许从容平稳!
“母妃,这是又不是,何解?”
“当日太子府的宫婢回禀二皇子妃,说自从太子妃回府,太子便是衣不解带守在太子妃跟前,已是几日几夜不曾合眼,也不曾好好用膳。而太子妃纵是吃了再多的药,也是一点不见转好,太子痛心疾首,太医、神医都不知打罚了多少,愈来愈是急躁。这样内外一催,便是添了病温,又是日夜咳个不停,服药也不见好。”
“这一府两个主子都是病怏怏的,众人都急得快要自裁之时,忽得就来了个云游的阿尚。说是远远就看见此地上空煞云笼罩,凶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