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攻城受阻,大军四散巍巍不敢上前,耶律信大怒纵马冲到已乱成一团的前锋军阵中,大声嘶吼着,拼力地整顿已经涣散的军阵,以备再战。
“陛下,我军兵锋已钝,不若……”
兀术赤素来稳健,见辽主强自要战,登时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从旁站了出来,低声劝了一句道。
“行了,不用再说了,本汗心中有数!”耶律齐有些不耐烦的对兀术赤摆手道。
“诺!”
兀术赤见耶律齐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便不敢再多劝,只能应了声诺,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辽贼又要上来了,准备战斗!”
程万里自不会相信辽军折了这点人马就会退却,果然没过多久就见辽国前锋所部再次前移,程万里忙大吼了一声,城头上的军士纷纷起身戒备了起来……
乃颜部麾下有骑兵四万人、步兵六万人,虽然刚才折损了不少人马,但对兵马众多的乃颜部来说算不上伤筋挫骨。
但只要一想到刚才进攻受挫,耶律信就有些恼怒,他可是在大汗面前打了保票的,要一举拿下受降城,可现在的情形……,又想想回去之后中军大帐中那些将领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更受不了。
不由狠下心来,飞快地将所部分成了四个方阵,除骑兵负责掩护之外,所有步兵组成了三个攻击方阵,采取轮番作战的方法,欲使周军无一丝喘息的机会。
“报,勃律千户战死!”
“报,哈赞千户重伤!”
“报,乌里其千户战死!”
“报,萨尔琪万户战死!”
……
战事一开打,就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乃颜部的第一个攻城方阵冲上去一会儿,一连串的坏消息便接二连三地传了回来,一个万户战死,三个千户一死二重伤,二万士卒折损近四分之一,却连城头都不曾冲上去,气的耶律信鼻子都歪了。
“给我接着进攻,不许停,让第二队,给我上!我就不信了这周军是铁打的!”
身为统兵大将,自是知道攻城战的困难,尤其是受降城这等坚城就更艰难了。但也万万没想到这才开战多久啊,他麾下一部就被被打残了,是以脸色不由难看到了极点。
要知道这攻城战是所有战争中最惨烈的一种,只见受降城下云梯被一架架升起,而城上檑木滚石更是如雨般落下,不管城上城下都惨嚎声不断,此时的生命就像如同草芥一般,谁都没有心思去在意。
一场大战从巳时一直打到了未时,任凭辽军如何疯狂进攻,受降城依旧岿然不动,不漏半点破绽。
眼见所部的连番攻击丝毫没有撼动受降城,反而让自己损失惨重,耶律信不由急红了,在打算亲自上阵时……。
“呜呜呜……”
没等耶律信做出反应,中军大帐中便响起一阵凄厉的号角声。耶律信一听之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忙鸣金收兵,撤回营中。
“大汗,奴下该死,未能攻进城去,请大汗降罪!”
耶律信兵马损失惨重,又一无所获,策马回到中军自是忐忑的很,进入汗帐后便一头跪倒在地,请起罪来。
“哼!”
“传令!拙鹿部再行攻城!”
耶律齐压根儿没理会耶律信,任由他地跪在那儿,面色冷然地下达了再次攻城的命令,不一刻号角声便再次大作了起来,早已待命多时的拙鹿部大军呼啸着向受降城扑了过去,刚停息下来的战火又再次汹汹燃起!
“大汗!奴下,奴下……”
耶律信跪了半晌,耶律齐始终连正眼都不曾看他一眼,心中的惶慌之意愈发浓了起来,为了自家性命着想,也只能硬着头皮跪着上前,连连磕头,呐呐地唤了一声道。
“滚一边去!”
耶律齐铁青着脸地楸了耶律信一眼,不耐地喝道。
“啊?是!是!奴下有罪,奴下该死,末将……”
一听耶律齐语气不善,耶律信吓得浑身打哆嗦,口中吭哧吭哧地请着罪。
“哼!要不是看你攻城还算得力,本汗早就一刀砍了你了,还不滚出去!”耶律齐冷哼了一声,大肆呵斥了一番,一挥手,有如赶苍蝇一般。
“谢谢大汗!不杀之恩!谢谢大汗!不杀……”
耶律信闻言大喜,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谢道,便在帐中其他将领的嗤笑声中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辽国又一股生力军扑到城楼之下,受降城尽管有地利的优势,可在辽军轮番攻击下,城楼上不免得还是四处告急起来,辽军已是几次冲上了城头,尽管都被士卒们拼死给赶了下去,可也损失惨重,原本的万余官兵在轮换守城下已经损失二千余人,连程万里也挂了彩,尽管伤势不重,可对军心的影响却是极大,眼看城头上的兵将们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令程万里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兵力程万里倒是还有一些,手头还有从大兴带来的六千余预备队尚不曾动过,然则程万里却不敢轻率地投将进去,要知道这才是开战的第一天,倘若把底牌用尽了,这受降城只怕也就不用守下去了。
故此,哪怕是再艰在难,程万里也只能咬着牙死撑着,率领着手下亲卫四处救火,不停地在城头上奔走,一身明光盔甲早已被鲜血浸染得血红血红,早已不见原来的模样儿。
高原上的黑夜本就来得早,今天又是阴雨天气,黑夜就来的更早了。未到申时,天色便已是渐渐地黑了下来,然则攻守双方的激战却并没有因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