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口。”祖师两指一挟,发出清脆声响。彭耶兹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上。
“这就对了。”看得出亚斯岗的统治者轻松了很多:“我受不了无聊的废话,我不受人胁迫或是奉承,更没有听人诉苦的余地。我不知道警告过你们这些浪人多少次,不得在亚斯岗的任何角落贩卖你们的邪恶机器。”
“大人,”彭耶兹轻声道:“并不是想为当事的那位行商辩护,但行商的规矩是不能强行推销人家不要的东西。可是银河太大了,以前也有过不小心越界的例子;那是个不幸的错误。”
“不幸是真的,”祖师尖声道:“但是错误?自从那个无耻圣徒被捕之后两小时,你们在格里派托四号上的人就不停骚扰我,要求谈判。他们还一次又一次警告我,你本人即将到来。看起来是有组织的救援行动,更像是早有准备——太不可能是错误了,不论是否不幸。”
亚斯岗人的黑眼睛透着一份蔑视,紧接着又说:“你们这些行商,犹如狂蜂浪蝶在星球之间飞舞,竟疯狂到以为有权在亚斯岗星系的中央最大星球着陆,而推托说是搅混了疆界?少来,当然不是。”
彭耶兹畏缩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如果是蓄意企图通商,大人,不但极不明智,也违反了我们公会的严格规定。”
“不明智,正是。”亚斯岗人冷然道:“于是乎你的同志多半要付出生命以为代价。”
彭耶兹感到肠胃绞结。对方十分果决。他说:“死刑,大人,是不能打折扣也无可挽回的事,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代替。”
短暂的静默后,对方谨慎答复:“听说基地很富有。”
“富有?当然了,但是我们的财富你根本弃之如敝履。我们的核能产品值得——”
“没有祖先保佑,你们的货物一文不值。祖宗遗法禁止使用你们邪恶污秽的货物。”
他用陈腔滥调吟哦着古老教条。
祖师合上眼睑,意味深长道:“你们没别的值钱吗?”
行商一时未能领悟:“我不明白。您要的是什么?”
亚斯岗人两手一摊:“我看,就算你我易地而处,你也未必了解我的需要。你的同伙看样子得要接受亚斯岗法律的惩罚以为报应。瓦斯死刑。我们是公正的民族,再贫困的农民,犯了同样的法,不会遭受更重处分;而就算我本人犯法,处罚也不会较轻。”
彭耶兹在绝望中嗫嚅道:“大人,可否准许我和犯人说话?”
“亚斯岗法律,”祖师冷酷说道:“不允许罪人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彭耶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人,求您宽待一个人的灵魂,即使在他的身体遭受罪愆的时刻。当其生命面临危境之际,必不能令其灵魂坐失慰藉;此刻,他正在毫无准备之下,面对投入无上圣灵怀抱的命运。”
祖师缓缓迟疑道:“你是个慰灵人?”
彭耶兹谦逊地低头道:“我受过训练。在广漠无涯的太空里流浪的行商,需要我这种人来照料生活的精神层面,好让他们献身于星球间的商场竞逐。”
亚斯岗统治者咬着下唇深思:“每个人在加入祖灵之前,都应该让自己的灵魂有所准备。可是我从没想到你们行商也会是信徒。”
艾斯凯尔·构罗弗在卧榻上翻转,张开一只眼睛,注视利马·彭耶兹走进厚重强固的牢门。
牢门在彭耶兹身后轰然关上。构罗弗站起来急急说道:“彭耶兹!他们派你来?”
“纯粹是运气,”彭耶兹语声尖刻:“要不然就是我命里魔星作祟。第一,你在亚斯岗搅得灰头土脸;第二,行商理事会知道我的行销路线,出事时距离这个星系不到五十秒差;第三,理事会也知道咱俩以前曾经共事。这回该不会又是老掉牙的可爱骗局了吧?谜底呼之欲出罗。”
“当心点,”构罗弗绷紧面孔道:“可能有人窃听。你戴了遮蔽器吗?”
彭耶兹瞟了瞟腕上装饰用的手镯,构罗弗轻松了下来。
彭耶兹四下瞧瞧:牢房宽敞但四壁萧然;照明良好,没有惹人嫌的气味。
他说:“不错嘛,人家可把你当宝贝。”
构罗弗没理会这番话:“听着,你怎么混进来的?我已经单独拘禁将近两个星期了。”
“打从我到了这里开始,嗯?哼,看起来这里当头子的那只老鸟也有他的弱点。虔诚的话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就朝这方面下手,结果成功了。我是以精神导师的身份来看你;对他那种信神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只要心里爽,他会很开心地剖开你的喉咙;但要是有一丝丝可能、伤及你那不值钱的臭灵魂,他就会犹豫。一点点人性经验谈;做行商的,什么都应该知道一些。”
构罗弗的笑容不无嘲意:“况且你还念过神学院。你说得对极了,彭耶兹,真高兴他们派你来。不过老祖师可不是全心在照护我的灵魂。他提过赎金没有?”行商的眼睛眯了起来:“暗示过——一点点,而且还用瓦斯死刑威胁。我安全第一,闪了过去;搞不好是个陷阱。原来是勒索,嗯?他要的是什么?”
“黄金。”
“黄金!”彭耶兹皱眉道:“只要金属?做什么?”
“那是他们的交易媒介。”
“是吗?那我要上那儿去找黄金?”
“那儿都行。听我说,事情很重要。只要让祖师爷的鼻子,嗅到一点点黄金的味道,他就不会杀我。向他保证,要多少你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