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被夜清寒说的一怔。
她从小在边疆长大,从来没觉得将军对士兵好是件坏事。
但是她看到夜清寒越发岑寂孤寂的目光,想到夜王战死的时候,他孤身一人的无助,突然有些为他感到难过了。
这样带着点沮丧模样的夜清寒真不像平时他。
怎么说他也冒死救了她。
于是花落安慰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爹说,每次我兄长出征的时候,他和娘就已经做好了兄长会一去不归的准备,而那些愿意拼死去搏的将士们,就算没有厚待他们的将军,他们也会用命去搏的。”
“……”夜清寒深邃的淡茶色眸子一滞。
花落注意到夜清寒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面部的每一个表情都看穿一般,在他的目光中,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加快语速道:“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把国门守住了,家里的人才不会有事,至于夜王,他除了要报答陛下对他的知遇之恩,更多的是想为国为民吧,我爹说那才是大爱。”
“……是吗?”
“是。”她余毒刚解,又说了这么多话,不觉喘了口气。
夜清寒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花落被看的脸上有些发烧:“我,我要走了。”
“去哪?”夜清寒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
花落再也不想被他盯着,推开他往门外走:“我爹我娘还在宗人府呢,我得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情!”
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迈出几步便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身体撞上身后的夜清寒,身体紧紧地与他贴拢,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几乎感觉到他在她耳边的呼吸轻烫着她的肌肤。
她想推开他。
他却紧紧揽住她,淡茶色眸里透着丝担忧:“你这样走不出去,我扶你。”
小太医见花落已经能走动了,知道自己这脑袋是保住了,长松了口气,又见两人要去宗人府找人,上前道:“下官方才去熬参汤的时候,听厨房里来的太极殿的太监说俞太后带着宗人府一干人等去了太极殿,这会陛下正让他们沏茶奉点心呢。”
“俞太后?太极殿?”花落在俞太后来的时候就昏迷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说话的小太监。
夜清寒扶住她道:“从来不下玉虚观的俞太后都为了花将军出山了,花家不会有事的,你余毒未清,不用太担心。”
“嗯。”
花落点了点头,在夜清寒的搀扶下去了太极殿。
守门的太监听说是夜世子和花家嫡女,让他们先在门口候着,进去禀报。
那太监进去不一会,便出来了:“陛下有请。”
夜清寒扶着花落随着太监进了太极殿。
那里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座位,靠在门边的最外面的位子,夜清寒和花落参拜了太后、朱皇帝和闻皇后,祁媛媛便走下座位,一把抱住她的宝贝女儿仔细查看了半天,又问向扶她进来的夜清寒:“毒解了?”
夜清寒拱手施礼:“祁夫人放心,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祁夫人连说了两声“那就好”,方才松开了花落,指着靠门的座位道,“一会你们乖乖坐着听就好,没你们的事,不要说话。”
花落听着心中觉得不对,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引起的,为什么她娘让她不要说话,难道是娘亲想为了她拦下罪责:“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祁媛媛板着脸对花落说完,又将花落往夜清寒身边一推,“麻烦夜世子帮我好好看着。”
“好。”
花落不悦的被夜清寒扯到座位上,她娘方才还乖儿宝儿的喊她,一扭头就变了张脸,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吧,她娘亲凭什么不让她说话,她才不会让她爹她娘为她顶罪,再说了她哪里做错了!
花落和夜清寒刚坐下,准备茶点的宫人奉上茶点和香茗,花落从出门找她爹她娘开始至今,除了那碗寡淡无味的参汤,一粒米也没吃过,见到可口的点心忍不住拿起来就吃,吃的还挺香的,完全忘了在座所有人看她的目光。
“这个时候,花家小姐还有这么好的胃口,难得!”闻皇后坐在朱皇帝的身边,端了杯子轻轻的抿了口茶水道。
这个闻皇后真是讨厌,这里那么多人不看,非要看她吃东西,摆明了和她过不去,花落咽下口中的糕点:“没办法,太极殿的糕点太好吃了!”
闻皇后还想说什么,朱皇帝轻咳了声:“花家小姐已无大碍,天也不早了,母后您看,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朱皇帝的意思是要赶俞太后走啊,看今个的情形俞太后应该是站在他们花家这边的,如果俞太后走了,是不是就对他们花家不利了?
花落听朱皇帝这么一说,不觉担忧的看向了俞太后。
“这离三更天还早着呢,哀家出征那会夜袭敌营都得挨到拂晓,这才哪到哪?!”俞太后斜着眼睛看了眼朱皇帝身边的闻皇后,又看了眼朱皇帝,“哀家知道你们嫌哀家啰嗦,所以哀家这些年一直在玉虚观礼佛,哀家本不准备出这玉虚观,怎奈哀家的儿子都要做寿了,哀家这把老骨头怎敢不来祝寿啊?!”
俞太后一句话说的朱皇帝脸色发白。
大宇以孝立国,寿礼一般在40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但如果父母在世,即使年过半百也不能“做寿”,因为“尊亲在不敢言老”。
这寿诞本不是朱皇帝要举行的,而是闻皇后一直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