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裕荣公主正乘着轿子来到了广济寺门口,下轿后对着一众侍卫说:“你们就在门外候着就行了。”说完,便带着一名侍女进去了。
她拿起装满竹片的签筒,闭上眼睛,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摇动了手中的签筒,只听一身清脆的响声,一支竹签跳落到地上。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顺着竹签落地的方向寻去,却发现了身旁跪着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
只见他弯下腰,捡起那一枚竹签,自顾自地念道:“五十三号签,签题,是‘刘备招亲’,不知姑娘求的是什么?”
一旁的侍女说道:“放肆!竟敢……”
裕荣挥了下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又对着一旁的男子说:“听公子这话,像是懂得解签?”
他笑了笑,“在下也曾行走江湖数年,对这种签文解语,自然是略懂一二。”
“既然如此,公子可否替小女解惑一二?”
“当然,这是小生的荣幸,不知姑娘是为何而求?求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你都说说看。”
他缓缓地说着:“刘备招亲,这签文便是‘上志反成自尊时,龙呤虎啸两相宜;彼苍自有通霄路,许我功名再有期。’
刘玄德,即西蜀先主也。爲荆州牧时,甘夫人新丧,东吴孙权闻知,诈以妹招赘欲赚其人。吴索讨荆州,孔明料知,乃授赵云锦囊计,保先主进东江招亲,意搞假成真,娶孙夫人以回焉。有曰: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姑娘若是为家中父母而求,那长辈虽然身体抱恙,但只要悉心照料,假以时日,定能康复如初;姑娘若是为心上人而求,那人虽然在进途中会遭遇一些坎坷,但终归也会鲤鱼跃龙门,才子得佳人,名利与爱情双收;
姑娘若是要求姻缘的话……刘备娶得东吴孙夫人,尔后又因两家交恶,终归东吴,与刘玄德再未能相聚,只怕是初期如意,后期失意。”
一旁的侍女听了,愤怒地说道:“哪里来的市井狂徒,学了点江湖术士的皮毛,就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了!”
那男子听完,淡然一笑:“在下只是略表愚见,若是说得不当,还望姑娘见谅。”
裕荣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既是小女让公子解签,是好是坏,那都是天意,怪不得公子。公子应该也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的人,不知是京城哪家的公子?”
“在下不是京城人士,祖籍广东,父亲曾是南洋的商人,已故。”
一听这话,裕荣的脸上掠过些许失望,又抬起头来对着侍女说:“小梨,取几两银子,给这位公子,当作答谢。”
“是。”那侍女取出几两银子,没好气地递到那男子面前,只见他轻笑了一声,又推了回来。
侍女:“怎么?你嫌不够?不就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还想要金山银山不成?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在下不要银子。”
裕荣:“既然这样,小女也就不强求了,小梨,我们走吧……”
她话音未落,那男子就朝他肃然作揖:“公主可否留步?久闻公主心善乐施,在下有一要事相求,还望公主济困解危。”
那侍女一听连忙护在主子面前,“好啊,原来你早知道我们公主的身份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我可警告你,外面还有大队御前侍卫候着呢,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只要我大喊一声,他们就能立马冲进来拿了你的人头,识相的,现在就离我们公主远一点。”
裕荣:“你到底是谁?到此见我,所为何事?”
“在下慕容湛,任新军骁骑参领一职,是贝勒载洸的亲信。”
裕荣听到这,就什么都明白了,对着侍女说:“你到门外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公主,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
“务须多言,快去。”
“奴婢遵命便是……”
待到那个侍女走后,裕荣才说:“现在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了,将军可以畅所欲言了。”
慕容湛:“在下冒昧讨扰,是为了贝勒一事而来,不知公主对近日发生的事,是否知晓?”
裕荣:“嗯,我都听说了。载洸平日里也都喊我姐姐,对我百般照料,今日他遭此变故,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要我怎么帮你?”
“还望公主在皇太后面前,替贝勒美言几句,说不定皇太后看在往日情义上,心一软,能网开一面。”
“你是说,让我皇额娘解除那门婚事?”
“正是。”
她转过身来,愁容满面,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用的,我这几日,已经劝谏过很多次了,我皇额娘在这个事情上,是绝对不会做出让步的。”
“为什么?贝勒如今都已这般模样了,心如死灰,难道皇太后不顾及往日的情义吗?”
“我这个皇额娘,平日里,倒也没这么薄情寡义,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面对身边那些与她亲密的人,她是不会把人逼到绝境上的。
但是,有一个死穴,是谁都不能碰的。那就是权力跟地位,谁要是有了逆反之心,威胁到了她的权力跟地位,大义灭亲的事情,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贝勒这次杀了张翼,也是为国除害,为了前方的战事着想,皇太后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此等关乎国家安危,牵动大局的事情,她不可能看不明白。”
“看明白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