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两人面面相觑,本来今天来颐和园,就是慈禧太后密召过来的,可这会慈禧却问了这话,让荣禄一时半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一旁的孙毓文比较机灵一些,及时地说:回禀皇太后,往常日子,我等都是每隔一些时日,便到您这儿来向您汇报一些军务、及京城治安的情况,以便慈详。
皇太后心系社稷,时刻关心着朝廷安危,想必是日夜操劳,这会忘了这档子事了。
慈禧顿了顿,才笑着说:你们瞧我这记性,倒把这事给忘了,想一想,也该到了你们见我的时候了。
我一直跟你们这些臣子讲,别有事没事往我这儿跑,让人知道了,又要说闲话,你们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去找皇上便是,找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那荣禄抢着回道:皇上才刚亲政不久,许多政事还未能真正得心应手,军国大事,还需要皇太后您多多关照才行。
既然是军政要务,事关重大,那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让下面的人自个胡闹,不然,祖宗的江山就容易乱套了。
荣禄又抢着回道:皇太后所言极是,您老人家辅助过两代君皇,在您的治理下,才有了如今这同光盛世。
可自从皇太后撤帘归政以来,朝局不稳,言官沽名钓誉,结党造势;封疆大吏更是制霸一方,尾大不掉,其势力已经威胁到了朝廷。
然而,我等这些深受皇太后信任、德高望重的老臣,却不断受到排挤,对现世乱象,常常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太后如今已经撤帘归政,本该颐养天年,但事关朝廷安危,皇太后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大清国的将来,还得仰仗您老多多关照才是。
本宫既然是爱新觉罗的儿媳,祖宗的江山,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如今,皇上既然让你来问我的意思,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本宫替他决定便是。
说完,慈禧又将目光调向载洸,行了,你平身吧,来人啊,给贝勒看座。
谢亲爸爸赐座。
慈禧又对着另外二人说:你们两个也起来回话吧。
谢皇太后。
慈禧接着说道:载洸奉了皇上的旨意,到我这儿来找我拿主意。皇上的意思是,让载洸操练一批新军,以应对敌国的威胁,震慑那些对我有觊觎之心的贼寇。
碰巧你们都到了我这园子里来,你们两个,一个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节制着京城各方的军队;
另一个是兵部尚书,料理着大清大大小小的军务,此事,你们两个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依你们看,此事可行否?
慈禧问完,底下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孙毓文自是不知道慈禧太后此刻真正的心思,既然揣测不到领导的意图,便不能随便出牌,才能两边都不得罪,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一旁的荣禄刚才听到光绪要让载洸掌兵,内心瞬间慌乱了起来,第一个猜想到的就是,光绪此举是为了反制慈禧包揽军政大权的行为。
而如果帝党此刻要收权的话,第一个就会拿荣禄开刀。
毕竟荣禄手里的军队,是直接驻扎在京城的,也是对光绪最直接的威胁,况且自个平日里扬威耀武,为了讨好慈禧,自己总会不择手段地去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因此,荣禄也是帝党眼里的刺头,多少清流对他恨之入骨,口诛笔伐。
荣禄此刻是极不希望看到载洸手握兵权的。
无论载洸是光绪那边的人,还是慈禧的人,亦或是自成一派,都会给荣禄造成极大的威胁跟挑战,如果让他掌兵,今后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很有可能被载洸取而代之。
因此,荣禄此刻的脑海中,已经闪烁过了无数个否决这项决议的理由。回禀皇太后,臣以为,贝勒爷虽年少有为,经商有方,可这商业,毕竟是末流。
军务乃是朝廷立国之本,非是洋务此等俗事可比,贝勒经办洋务尚可得心应手,若要执掌军务,则还需历练,臣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缓一缓为妙。
说完,荣禄转向载洸,朝他作了个揖后说:贝勒爷,臣说话直率,但也是为了朝政大局着想,若有冒犯的地方,还需贝勒海涵。
荣禄这个举动,可谓是机关算尽,先是贬低载洸的能力,然后回过头来说了一番带着歉意、实则满是挑衅的话语。
只见载洸听完,先是淡淡一笑,用蔑视的眼神望向荣禄后说:末流?俗物?兴办实业,此等关系到国家兴亡的百年大计,到了荣大人嘴里竟成了末流、俗物?
荣大人平日里,总说那些言官沽名钓誉,目光短浅,我看,荣大人之眼界,与那些言官相比,见识之短,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
载洸并不打算给他辩驳的机会,而是穷追猛打,对他怒目而视,扯高了嗓音严肃地说:今世之战,早已不是弓马铁剑此等旧物说了算,而是枪械、重炮、铁甲舰等新兴之物的时代。
荣大人也是经历过鸦片战争的人,当年,洋人凭借着他们的坚船利炮,就打进了北京,此等国耻,荣大人该不会忘记了吧?
而枪械、重炮、铁甲舰等物,若无坚实的工业基础,富国强兵则无从谈起,万事休矣。
你拿什么去跟洋人斗!拿什么来保家卫国!靠你荣大人你这血肉之躯去堵洋人的枪口吗?
何况,连我皇太后都知道洋务之利,垂帘听政之时,就一直重用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等一众主张兴办洋务的大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