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找到衣服,一边服侍李纲穿衣,一边将琉璃球诞生的经过,以及与周玉墨的生意经,向李纲娓娓道来。
说完,瞧着听傻了的老爷噗嗤一笑,又委屈地抱怨:“老爷总说妾身慈母多败儿,太过溺爱小六,日后必然没有出息养成废物,如今怎么样?小六子争气,十五岁就自己弄了个万贯家财,妾身倒是不信,满大宋可地找,谁家好孩子有我儿子的本事?”
李纲听得目瞪口呆,好容易消化了小儿子的不凡之举,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对张氏说苦笑道:“难道是老天开眼,祖宗有灵,让这顽石化成了玉?你也是,既然家里宽裕了,也不能只顾着小儿子,都是你的亲儿女,手心手背都是你的肉啊。别为了一个小儿子,让那几个大的埋怨。”
“妾身可是一碗水端平,虽然心里最疼宗瑞,可没屈了他哥哥姐姐们。”张氏不服气答道。
李纲没好气道:“还说不委屈,大郎一个县丞,俸禄微薄一家子过得清苦,你从前不也是总惦记吗,如今有了钱,就把大郎一家给忘了?”
张氏被李纲的话给气笑了,没好气道:“我就是想周济他们,他们也得在眼前啊?”
“那二郎三郎总在眼前吧?二郎两口子也没个产业傍身,三郎虽没有成家,可自小懂事从不伸手要钱,每次你主动给了也攒着不乱花,瞧得让我心疼。”
“老爷这话就出格了,宅子大了难道他们不住?再说,二郎三郎都在读书,难道不把心思用在科考上,倒去分心学商贾,再说他们哪个像是做买卖的?老爷,妾身可是才入京,就是想帮衬老大和老二媳妇弄个产业,也得等安顿好了再说吧?”
“那闺女呢?亲家清贵家里人口又多,闺女出嫁的时候,我正贬嫡沙县,嫁妆你尽了力到底有些寒酸。现在全家回了京城,你如今手里又宽绰了,闺女终于有了依傍,还不先贴补了让她回去脸上也风光。现在倒好,小儿子嫌住得不好,你就由着他弄这么大手笔。”
“老爷不能这么说,妾身是当娘的,即便再有偏私,百年后这私房嫁妆也是他们平分,绝不会多给小六子。可这钱不是妾身的,是当娘的先给小六子管管,难道小六子自己的钱,也要先紧着哥哥姐姐,谁家有这个道理?”
“胡说,父母在,子女做了营生,还不是你我和公中的?”
“老爷是公认的清正,可不能诡辩!子女用父母的钱做买卖,赚了钱当然既是爹娘的,也是公中的财物。小六子这笔大财,可是没动老子老娘分毫,全是孩子自己捣鼓出来的,哪里能入公中使用?”
“夫人!”
“老爷咱说好,这事儿可就告诉老爷一人,老爷别嚷嚷的天下皆知,到时候眼红脖子粗地,兄弟姐妹的别为了点钱伤了情分。”
“那也不能干看着孩子们受苦。”
“知道了,知道了,那几个儿子闺女,妾身岂能不贴补,就是小六子难道和哥哥姐姐不和睦,也不是只认钱的白眼狼,老爷操这没用的心作甚?对了,老爷,小六子和王家的事儿,可是刻不容缓,老爷有什么计较,可托了人说和?”
李纲听了冷笑一声:“和王黼说和,做梦。吴元中倒是听说了来找我,我告诉元中,王黼媚上欺君,祸国殃民,吾必向天子参他不可!让我向佞臣低头,办不到!”
“那小六怎么办?”
“少年殴斗而已,又是王家小子先动的手,大不了赔钱了事,夫人和宗瑞现在还缺钱不成?”
“钱倒不是问题,可王家岂能善罢甘休?妾身可是听说,那王黼自己居官显赫不说,还是宫里太监总管梁师成门下,可是通着天呢。”
“夫人不是说那李师师要出手相助吗?有她在天子面前转圜,你儿子吃不了大亏。而且天子也知道王黼奉承有余,治国不足,早就有些厌了他,一个宠臣而已,也许这次能参倒他。”
“老天保佑,但愿如老爷所料,保佑小六子安安稳稳。”
“对了,那个孽障呢,怎么不在?”
“说是不耐京城酷暑,要玩水学水性,在后面园林正和老三琢磨什么游泳池呢。”
“哼,胡闹,还拖累了老三一起混账。一会儿叫了他来,这孽障也该管管了。以前见他一面不易,如今住在一起,再不管可就晚了,非成纨绔不可。”
“纨绔怕什么,不就是花钱享乐吗,只要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别人家的纨绔没钱是个祸害,咱儿子以后还差钱不成?”
“再有钱,不读书,又有什么出息。你就不想他日后有个出身,上则报效天子国家,下则自保其身?钱财是福也是祸,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夫人难道没听说过?夫人能护着他几年,终究是要放手的,还是读书最重要。”
“妾身怎能不盼着他成才有出息?这回和王家的冲突可吓坏妾身了,老爷说得有道理,小六子若是有个出身,王家子弟再蛮横,至少也不敢胡来。都怪妾身不好,念着他早逝的两个哥哥,又体恤他体弱多病,就没敢使劲儿拘着他读书,如今都十五了,估计也难改了。”
“哼,那是被惯得散漫没了上进心。响鼓要用重锤,不能再放纵下去,只要把他性子改过来,还怕日后不能走一次琼林?我二十九才中举,他才十五怎么就难改了?”
“老爷,小六子自小顽劣,老爷不可一味用强,否则效果也许适得其反。而且小六子身体又弱,可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