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二人冲过来之时,苗人和穿青人都已经过得数招,双方各有损伤。
苗人专注力都在那伙穿青人身上,对赵家兄弟冲过来是猝不及防。
主要是他们并未发现守备卫军或是衙差的身影,对于普通的汉人,这些苗子向来是不放在眼里。
和北虏和倭寇一样,这些苗子眼里普通汉人也就是孱弱胆小的代名词。
就算有大胆的,能和这些还刀耕火种和打猎,平时刀不离身的苗子比身手么?
岂料冲过来的是两个卫所世袭武官,赵显和赵元的拳脚功夫都是自幼练起,打熬力气,练套路夯根基,然后便是实战的演练。
包括刀术,枪法,也在演练的过程中变得直截了当,在实战中也就是杀人的招数。
后世的所谓武术,在此时就是江湖卖解的套路,和真正的武学没有关系。
此时的军中武学,特别是将门世家的家传武学,不管是梨花枪还是刀法,拳法,俱是练力气,反应,击打的敌人部位都是直奔要害,没有什么花巧可言。
戚继光的兵书里就强调出招出枪都要直接,不可讲究花巧,要讲阵列,出枪齐出,敌人势难抵挡。
俞大猷则按剑上少林,击败所有寺中武僧后,留剑经一本。
此时的武将,才是所谓武林高手中的巅峰存在!
赵显和赵元抢至苗人附近,两人刀势齐出,动作快捷娴熟之至,两个苗人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长枪已经被两刀削断。
接着二人的长刀一抡,继续又削断多根长枪。
穿青人的压力不在刀,而是长短配合,又要防短兵长刀,又要防长兵长枪,赵显和赵元攻击之后,生苗手中的矛枪都被削断,穿青人的压力顿时大减,不仅挡住攻击,还能加以还击。
“兀那贼汉子。”彭摆婆一边招架对手,一边叫骂道:“不要出来多事找死!”
“嘴巴真他娘的臭。”赵元冷冷一笑,索性加入了战团,手中长刀连续劈砍,将那彭摆婆砍的狼狈不堪,一下子身上多处被划伤,溅了满地鲜血。
那边穿青人也在赵显配合之下,藤牌配合长刀,将一伙生苗压的步步后退,并且砍翻了数人。
这般激斗的场面自是极为血腥,刀枪斫砍戳刺,虽是赵显和赵元还有穿青人都尽量留手,不曾痛下杀手,生苗却无多少顾忌,这些人都是厮杀惯了的,彼此间打冤家都是下死手,此时虽是被砍翻数人,却仍然悍勇无比,退后几步又奋勇扑上的,大有人在。
赵元这边,却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彭摆婆这熟苗头目身手不错,但在那穿青人汉子和赵元的配合下左右支拙,被压的难以抵敌,其刚挡住穿青人一刀,赵元已经寻得空子,当面一刀便是劈下!
彭摆婆刀势难回,退步不及,当下面容都骇的扭曲了,却是无法做出任何闪躲动作。
这一刀若劈实了,这熟苗是必死无疑。
四周人的惊呼声中,在临近彭摆婆面门之时,刀势便猛然一停。
“带着你的人,走。”赵元盯着这熟苗,冷冷的道:“常德府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听到这话,四周不舍得走远的常德百姓轰然一声,纷纷叫起好来。
事情闹到这地步,彭摆婆原本也知道带不走这伙穿青人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笃定,对方虽是走了不少,但家属也被永顺宣慰司扣下来一些,这些穿青人素来团结……这也是穿青人的特色,不悍勇,不团结,在到处是僚寨和苗寨的西南地方,这些穿青人够人家几口啃的?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下了。
“塔桑……”
彭摆婆对着场中叫喊了几句,众生苗到底又多砍了几刀,这才停了手。
双方都有不少人受伤,受伤的人身上都是鲜血淋漓,地面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官码头这里人头攒动,说话的人倒是不多了。
众人都惊异于苗人的凶残野蛮,也是对穿青人的大胆和韧性感觉钦佩。
围看的人虽多,这时众人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慑,一时间场中寂寂,倒是无人再出声。
“你们汉人的话,山不转水转,”彭摆婆盯着赵元,他此时恨的不是穿青人,而是这两个出来搅局的常德武官。当下恶狠狠的道:“今天的事,绝不会完。”
彭摆婆在永顺宣慰司还算有些地位,是家族中领兵的小头目。这一次穿青人逃走,永顺州那边派了多股人马追人,到常德这边的派了彭摆婆,因为这一股穿青人最为彪悍。
原本已经要得手了,常德府衙和驻城守军都未出来多事,反被这两个看热闹的汉子出来搅了局,不仅任务失败,还累的多人受伤,回去之后必定大损颜面,彭摆婆心里如何不恨。
赵元也不恼,笑吟吟道:“我兄弟等着你就是。”
赵显也走了过来,将刀插回刀鞘,对着彭摆婆道:“你赶紧带着人坐船走罢……这里群情激愤,要是众人一声喊,拿着叉靶痛殴你们一通,不管事后怎么找补,这眼前亏是吃定了的。”
湖广地界汉苗杂处,这时候可不是后世民族和解融合的时期,生苗隔几年就会闹一回事,一旦打起来遭殃的无非是双方百姓,长久下来互相敌视甚至仇杀都难以避免。
常德府南边是沅州,思州,思南,铜仁,石阡,乌罗,西北边是澧州和保靖州宣慰司,永顺州宣慰司,西南方向是播州宣慰司,四周地方,就算是澧州也有不少夷人僚人部落寨子,这些地方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