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的一声,叶白柳的刀命中了,但传回手上的感觉不对,像是斩断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这和刀砍在肉和骨头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这一刀还是走空了,暗中的人早在他的刀锋去到之前就闪开了。
安静的气流瞬息间流转了起来,叶白柳捕捉到了被带起的风声,往左前踏了一步,提刀跟进。
又是由下往上的一记挥斩,蜂鸣的声音打破宁静,咔嚓的声音再响,从刀上传回手中的感觉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僵硬,这一刀还是没有真正的命中。
但他已经抓住了那股被带起来的风声,连连跟进,刀势就像潮水一样的从他的手中涌出,逼得暗中的人没有还手的机会。
叶白柳丝毫没有手软,毫无疑问,现在他面对的是个强劲且诡谲的对手,这与他以往交手过的人都不一样。而且单论武艺,有很人能够和他打的有来有回,委实拿不出手,但好在他的手上还有两把子的力气,趁着现在他占据了上风,加在刀上的力气一刀比一刀重。
就在叶白柳之前挥刀的地方,哐啷的声音梆梆作响,一截长木从半空中掉在了阁楼的木板上,那是房顶的横梁。
黑暗中的人就是一直潜伏在屋顶的横梁上,从那里掷出了三道夺命的寒芒。
随着叶白柳挥舞出了越来越多的刀,梆梆的声音也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他的刀竟然全都走空了
叶白柳紧拧着眉头,黑暗中的人似乎能在漆黑的夜里看见一切,像只敏捷小巧的猫儿一样,在房梁上那么狭小的地方随意的穿梭,灵活的躲过了他每一次的攻击,他那一刀比一刀要重的刀劲此时看起来却是笨重无比,就像是在劈柴的莽夫,刀刀只能劈断一根沉重实心的木头。
他追着那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直到踩到一根方形的木头,脚步趔趄,身体重心不稳的半跪在了地上,而那黑暗中的人也终于在一番追逐后出现在了能看见灯火的破窗前。
纤细而修长的身影被紧裹在贴身的夜行衣里,静静的立在窗前,背着灯火粗略的看也只是个有些瘦弱的影子,也难怪之前那么的无声无息,能在狭窄的梁上游动。
叶白柳一抬头,眼睛与窗前影子般的人对上,没有立即起身,时间像是冻结住了,空气中的气流恢复了平稳,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对峙的宁静很快被打破,吱呜的声音不断的头顶上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痛苦的呻吟。
窗前影子般的人与叶白柳都一同移开了眼神,叶白柳是有些意外的抬头去看声音传来的地方,而窗前的影子却是转眼伸手去拔出了被叶白柳格挡出去钉在了木墙上的短刺,然后再俯身拾起另一柄钉在地上的短刺,从窗前一跃而出。
叶白柳的视线再次转向窗前时,刚好看见影子般的人消失在了那里,他连忙的起身跑了过去,也从窗前一跃而出。
却不是为了继续追击,而是头顶上的房顶要塌了,这上面是不能再待人了。刚才他追着那人转了一圈,砍了一圈,有大半的房梁被他砍断,剩下的梁木支撑不住,房顶摇摇晃晃的要垮塌下来。
伴随着街上吓了一跳的行人们的尖叫声,叶白柳蜷着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从不高的楼上跳了下来,回头的时候,那栋屋子的二楼和房顶刚好轰隆隆的垮塌下来。
叶白柳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神四顾,没有找到那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只是弹指不到的功夫,似乎那人就已经再次融入了不为人知的黑暗里。
一截断木蹦到他的脚边,他再去看那栋倒塌的房顶,眼角抽搐的跳了起来,愣在了那里。
他挥刀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人没抓到,反而是在不经意间毁了一栋屋子的房顶。
“何人在此行凶”忽地有人一声大吼。
巡街的校尉带着军士从街道的转角处快步而来,军士们拔出锋利的刀将叶白柳围了一圈,而那些爱瞧热闹的行人也在很远的地方围了一个圈。
“我”叶白柳正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却根本想不出来要怎么解释才好,是他一个人进入那间屋子的,也是他一个人将那栋屋子的房顶砍塌的,都是不争的事实。
“还不放下武器,快快束手就擒”领头的校尉大喝一声打断了他。
“大人,那把刀”这时有人俯身的在领头校尉的耳边说。
巡街校尉这才把视线转到叶白柳手中的刀上去,看清了叶白柳手中的刀,那是军刀的制式,有明令禁止在市面上流通,平民拿这样的刀,是杀头的罪。他又抬头去看叶白柳的脸,有些惊疑,竟然是个还有着几分稚气未褪的少年。
“你是什么人”巡街的校尉语气缓了缓,面色严肃的问。
“哦,我是”叶白柳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能证明他身份的行牒。
可他的手一抬,围住他的军士们便也抬了抬手中的刀,狼一般的眼神锁死了他,这样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都是见过血的人,归古城是座繁华的城,手软的人保不住这里的安宁。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感觉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只有风雪和异兽的林子里,叶白柳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放缓动作,一手递给身着制式轻甲的校尉,“我是才回来的北江斥候,这里有能证明我身份的行牒,是南大营发的。”
“北江斥候”校尉皱着眉,语气半信半疑。
他按着腰刀,一手接过叶白柳手中的行牒,低眼去细细的查验,“你在这里做什么”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