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楚静静看着他,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和你生孩子。”
秦杰怔住了,然后苦笑说道:“生孩子需要很长时间,有没有现在想做的?”
“你现在想做什么?”
秦杰牵着她走到那棵菩提树前,取出一枚锋利的符弹,在这棵被世间道门信徒视为绝对象征,神圣不容侵犯的树上,刻下一行小字。
“清梦斋秦杰携妻冥王之女张楚楚,到此一游。”
悍马在寒冷的草原上孤独地前行,因为四面荒野无垠的缘故,速度奇快的悍马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张黑灰二色的纸上缓慢挪动。
秦杰和张楚楚曾经在草原上生活过,对于这种单调和荒凉并不陌生,极为熟悉适应,他们知道,就算在中原北方的草原里,如果运气不好,都有可能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一个人,更何况这是在更荒凉的极西草原深处。
但他没有想到,就在悍马离开那棵菩提树约十几里地后,前方的原野间便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他现在最不想遇见的那种人。
那是一名面容黝黑苍老道衣破旧,浑身灰尘的老道。
行走世间,最需要警惕的便是道士女人这两类人,而这片荒野距离太虚观不远怎么看这名老道都应该与太虚观有关系,秦杰神情微凛。
看着在身前数十丈外缓缓停下的悍马,老道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黝黑肤色里夹着的石砾“簌簌”落下,宁静的眼眸里流露出悲悯的神情。
老道宣了一声道号,说道:“谁能想到,冥王之女和清梦斋八先生居然会来太虚观,难怪无论人世间怎样苦苦搜寻,也找不到你们的踪迹。”
荒野间那名老道的声音透窗而入,秦杰沉默听着,低头做着自己的准备,只是动作略有一丝停顿。
因为他从这名老道的话中听出,人世间已经搜寻自己和张楚楚很长时间,然而自己和张楚楚不是刚从太虚观逃离,为何便惊动了整个天下?
老道缓缓举起右掌,在胸前单手合什,想到一种可能,眼中的悲悯神情愈发浓郁,感叹说道:“看来果然是歧山师兄把你们送到了这里,棋盘呢?”
“如果我们把道祖棋盘交出来,你肯放我们走吗?”
秦杰声音毫无情绪波动,脸色却骤然间变得苍白起来,身体开始剧烈的擅抖,身上已然破裂的黑色院服丝缕更密。
张楚楚知道他身上有伤,很是担心,但却紧紧抿着双唇,不发一声,把身体缩到了车厢角落里,然后拿被褥遮住自己的身体。
老道叹息说道:“清梦斋八先生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乃世间最擅战斗之人,明知冥人殊途,却依然不忘乱我心神,然而……”
话至此处,戛然而止,老道神情骤凝,感受到两道极为凌利强大的符意,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前,然后开始切割寒冷的秋风!
悍悍马厢里,张楚楚盖在身上的被褥出现了很多道极细的口子,仔细望去,可以看到每道口子其实是两条贴的极紧的细口,棉花从口子里绽了出来。
秦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手指在身前的空中缓慢而吃力地划过,就像指尖上悬着一座沉重的大山,身上的黑色院服被溢出来的符意切割成了无数条碎布,青色的悍马车帘从中断成三截,缓缓飘落。
老道面色微凝,盘膝而坐,合什于胸前的手掌微微侧翻,一道极为精纯悠远的道息,顿时油然而生,似光罩一般护住自己的身体。
数十丈外的悍马里。
秦杰收回手指,上膛,中指抠着坚硬紧绷的扳机微微拧转,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符弹尾端暴出一团白色的空气湍流,然后瞬间消失!
正在飘落的青色帘布上出现了一个黯沉的印迹,印迹中的青色布料,缓缓散开,如花粉般向着空中抛散,露出一个极为浑圆的洞。
草原空中那两道极为凌厉的符意,自然便是秦杰的二字符,这是他最强大的神符,在太虚观里,即便是七念和叶苏,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解,然而那名面色黝黑苍老的道士,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以道息暂时抵抗。
不过即便如此,在二字符的恐怖切割威力之下,苦行老道盘膝动念,以道息相抗,满是灰尘沙砾的身体,却等于是被二字符束缚在了原地。
在这种情况下,道士如何躲得过强大的符?
老道清楚自己避不开秦杰的符弹,就在他隐隐感知到远处那辆悍马里的气息有些诡异之时,他提前做出了应对。
老道一直安静抚在膝头的左手掌表面,忽然泛起一道金色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纯金打造而成道掌!
老道于极短的时间内,碾碎秋风提起金色的左手掌,看似缓慢实则快速无比地挡在了自己的胸前,就在此时,符弹已至!
锋利的符弹携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射中老道的金玉般的左手掌上!
只听得一道轻微撞击声,苦行老道的金玉左掌片片崩碎,断口处无血无肉,泛着金色的光华,在草原上像金沙般四处抛散。
符弹射碎老道的金掌,并未就此停止,斜斜向上疾飞,“嗤”的一声穿透老道的左肩,带着一蓬血花和整个肩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处。
老道身受重伤,脸色骤然苍白,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恐惧神色,反而极为平静,胸腹微陷,将身前的空气尽数吸入胸里,然后枯唇微启。
然而就在此时,秦杰的身影已经如闪电般随而至。
他的右脚重重踩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