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樽是一个人的头骨再镶上金子制成,此人是步度根的一个大仇人,被步度根斩杀后,按照草原旧有的风俗,将仇人的头骨镶金制成酒具留作纪念。
是战胜者的荣耀,也是对死者的尊敬,步度根感觉还是身为战胜者的荣耀为好,毕竟谁也不愿意死后,受到敌方如此对自己的尊敬。
步度根今年才十八九岁,不到二十岁时模样,他本来是鲜卑雄主檀石槐长子的二儿子。
因为父亲在祖父檀石槐死后,不久之后也突然去世了,步度根的兄长魁头,又被叔父和连扣留在王帐中,不放魁头回归西部鲜卑部落。
忠心于步度根父亲的部落将士,便推举年仅十几岁的步度根继承西部鲜卑王位,与继承檀石槐王位的中部鲜卑大王和连,东部鲜卑大王轲比能分庭抗争,三分昔日强盛至极的鲜卑王国。
步度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雄才大略之人,极为骁勇善战,继位后有昔日的大部落族长看不起他,杀害步度根的初恋情人,继而纠合族众背叛步度根。
步度根率忠于他的三千部落骑兵,乘大仇人不加防备之时,突然发动突袭,力斩大仇人和其儿子的首级,并做成金樽酒器,平时用于饮酒以作纪念。
并将大仇人的所有子嗣斩杀殆尽,妻妾女儿收归自己的后帐用于淫乐,这种残暴行为竟然获得西部鲜卑部落民众的畏惧和崇拜。
本着塞外异族一贯执行的胜者为王败者死亡的强者理念,步度根一举成功登鼎王位,成为西部鲜卑部落民众心目中的神邸。
借此一战的威慑之力,步度根很快统一了西部鲜卑所有的部落,成为名符其实的鲜卑三大王之一。
这次步度根之所以从卢龙塞入侵幽州各地,是因为上次中部和连大王帐下的慕容部落,和东部轲比能大王帐下的宇文部落,同时丧命于大汉境内。
承继慕容部落的牛武十分推崇幽州将士的战斗力,却在与鲜卑部落的冲突中屡占上风,因此中东部鲜卑部落民众对幽并铁骑十分忌惮,甚至有些畏惧起来。
步度根很快打探到这个消息,敏锐的觉察到,若自己能从中东两部鲜卑都入侵失败的卢龙塞飞越入侵,进入幽州境内大肆抢掠一番。
定能震慑住已经畏惧幽并铁骑如虎的中东两部民众,让自己的威名响彻整个鲜卑王国,成为檀石槐的嫡系优秀传承人,也许还能乘机一统鲜卑王国。
可美丽的幻想总止步于现实之中,有时候人的yù_wàng能压倒人的一切智慧,做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就象现在这样,步度根率领六千部落精锐骑兵和六千各族奴隶士兵,不去入侵刚经历过战火的渔阳郡防线,却将已经改建成功的卢龙要塞北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步度根下令日夜轮番不停的攻城,若在以前卢龙塞未改造时,还真的能令卢龙塞尉严纲,忙得头昏脑胀。
可如今卢龙塞己经没有平民居住,只有驻扎在改造好的军营内,从各县挑拣出来的一千五百名新编郡兵。
而且城防物资准备充足,防守力量严谨,新编练的将士们立功心切,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等鲜卑奴隶兵将付出几百条性命填平护城河,抬着攻城云梯跑到城下时,又搭上几百条无辜性命。
大纛下的步度根面对近千名奴隶士兵的死亡,漠然置之,无动于衷,又一次下令吹响攻城的号角。
早已准备好的五百骑兵,分成几个大小不等的队形,飞奔到城下一箭射程以内,飞快地射出早已备好的箭羽,然后又飞速迂回到安全地带。
之后周而复始的向城头射击,以此掩护攻城的奴隶士兵,但从城头廖落无几的悲呼声来看,带来的杀伤力并不大。
而且城头上的弓箭手立刻反击,汉军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步弓射击的威力和射程更大,而且马匹的目标更大,反而让骑兵伤亡更大。
鲜卑奴隶士兵们借机架起云梯向上爬,却被早己准备好的守城汉军,将滚木檑石一齐抛下,将云梯连同奴隶士兵一齐砸断砸死。
攻城近一个时辰,步度根见强攻无望,五百骑兵已损失过半,鲜卑奴隶士兵也已被击退数次,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
等到天色黑透之后,步度根又派人乘夜偷袭,开始还算顺利,有不少鲜卑士兵借助套马索绝技爬上城头,之后又有几十人借助绳索也爬上城头。
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步度根期盼中的打开城门,只有间或之中传来的低沉惨呼声。
步度根这时才感觉情形有些怪异,就要传下将令,让城下的几百鲜卑精锐士兵们迅连撤退。
但已经为时已晚,城头黑暗处有人大声感慨道:“好个奸滑狠毒的鲜卑首领,竟然下令如此狠毒的封口令。来人啊!射杀他们,此战不收俘虏,一个不留统统射杀。”
城头处立刻飞箭如蝗,几百精锐士兵都是轻装上阵,环首刀和小盾搭配,登时死伤甚众,好在步度根离城池甚远,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步度根回到营寨查点前去偷城将士伤亡情况,发现此役伤亡三百余人,而且轻伤者极少。
这些精锐将士大多来自于步庋根起兵时的三千亲信将士之中,对步度根忠心耿耿誓死效忠,骑战完全可以一敌十,一战确定死亡三百多名精锐将士,让步度根心疼得直打哆嗦。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一方上城后的精锐士兵,临死也不发一言一语,是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