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莹改了主意,说:“枘哥,我不要鱼了,看上去像个菜市口的鱼贩子似的。”
“那你要什么?”
“凤。”
方枘对着哥哥笑笑。他心里有点发虚,虽然方圆因为谷守望的职责,没能入美院深造,但国画方面得老爸真传,不是自己能比的。
方圆做了个手势,姿态飘逸,饱含深蕴。
方枘立即会意,借着场外指导的笔意,刷刷刷落笔下去,仅三分钟左右,一只大写意的凤凰便落在了陈钰莹的玉臂上。
鸾飞凤舞,傲唳九天。
陈钰莹摇着右臂兴奋地说:“太美了,不花钱还不疼,比纹花臂强多了。”
阎维浩也挤了过来,伸出手臂,说:“枘哥,给我也来一个。”
“来只耗子?”方枘一手捉一他的手臂,一手颠着骨笔说。
“才不。我来条龙吧,专门镇凤的。”
陈钰莹在他背上抓了一把,说:“你敢,我凤爪一挥,把你龙鳞给揭下来。”
方枘专心做画,画龙比不得凤,鳞片一大堆,他用写意加工笔两种笔法绘制,整整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点睛之后,又在两只龙爪间点了枚宝珠。
“池中得水,飞龙在天!”方枘随口一说间,却感由心生,恰与阎维浩热辣辣的目光相遇,联想到百万项目完成的不易,心里也是一荡。
陈钰莹看着这哥俩深情默契,酸得不行了。
吵吵着:“枘哥你也忒偏心了,给他滚了个珠子,我这爪上啥都没有。”
方圆认真地圆场,说:“姑娘,这凤爪上要是添个珠子,不合物啊。”
卡嘉凝思片刻说:“丹阳朝凤也是有的,方枘,就给她点一笔吧。”
对国学方面特别敏感较真的方圆纠正说:“是丹凤朝阳吧。”觉得自己有点唐突,被充说,“其实卡嘉也够学多才了,要我说英语的话,除了fuck,也不会别的了。”
“fuck?”卡嘉重复了下,忍俊不禁,咯咯咯笑了起来。
方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扎到了知识盲区上,脸红了下,跟着讪笑着。
方枘最终还是在凤爪之上点了轮朝阳,打发陈钰莹满意。
两人得了花臂,兴冲冲地躲到一边,一边摇着手臂,一边讨论心得。
“怎么也没什么感应啊?”陈钰莹说,“都不如你哥,断指续长不说,还有了超能力。”
“别急,可能要养两天,而且也要像枘哥那样调息,通电……”
“要通你通啊,我可不要像枘哥当时搞得自己跟个挖煤工似的。”
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啪啪的敲门声,方圆出门一看,一对母子正在防护栏外翘首张望。
他出了屋门迎了上去,打开门带母子进了屋。
“麻烦你了,谷守。”母亲殷切地说,“路子学习成绩不太好,我也学咱屯里别家的做法,让他学画,将来参加艺高。”
方圆边从壁龛里取出一个罐子,边对那个叫路子的小男孩说:“现在艺考文化课要求也不低,学了画也不能在学习上懈怠。听了吗?”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频频点头,说:“谢谢谷守的教导。”
方圆伸手乎拉了一男孩的后脑,笑着说:“路子啥时候这样懂事了,前两年还偷了我一只鸡呢。”
男孩母孩哈哈笑了会儿,才说:“昨天晚上我都教了他仨小时了,才把刚才那段话背了个滚瓜乱熟。行膏礼可是件终生大事,不能稀松马虎。”
方圆笑了笑,左手持罐,右手伸入罐口入,从里面掏出一把橙红色的黏膏,熟稔地在男孩的额头顺势下行,抹至鼻梁处。
恰到好处,并没有沾染眼睛等当害的部位。
看得阎、陈及卡嘉不明觉厉,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发生油膏泄露、满脸横流的状况。
“人品入画,画由心生。好了,路子,以后有天谷保佑了,你尽管好好学吧。”方圆拍了拍路子的小脸蛋,鼓励着。
母亲给孩子完成“膏礼”后,撂下一袋鸡蛋,就兴高彩烈地带着儿子回去,只等着将来金榜题名了。
这情景把卡嘉给看呆了。她想起前世入替伊丽莎白一世那段的生活经历,登基大典时,也被加冕和受过膏礼。
“这小屁孩难道赶着去做国王了吗?”她愕然地问方圆。
陈钰莹和阎维浩也凑上来,瞪大眼睛等着答案,唯有方枘在一旁哧哧地笑,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
“见笑了。”方圆擦了下手说,“当地人认为,八里屯人的艺术天赋来自天谷。而谷守私属了那片杉树林中,得了天池的滋养,树汁里饱含着活性艺术细胞,所以才有了这受膏礼。”
陈钰莹抢着说:“啊?走时我也带几罐子去,到时候往淘宝上一搁,按克按量卖,发一笔横财。”
方圆笑笑,说:“这可真的不行。宗族有规定,外姓人都不能受膏,更别说往外带了。”
“管事吗?”阎维广问,脸上有一丝戏谑的神情。
“这……不能自夸,一会儿你去村里逛逛就明白了。”
卡嘉走近方圆,说:“能不能欣赏一下方圆大师的杰作?”
方圆沉吟了下,有些为难。
方枘圆场说:“让我看,精神食粮先放一下,咱先回家大快朵颐一下。找机会再欣赏吧。”
卡嘉蹙了下眉,低声问:“方圆,是不是信使又给你传什么话了,才对我有某种避讳?”
“哪里哪里。”方圆虽笑望着卡嘉的目光,但稍有些闪避。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