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只这一句话,便是站定了立场。
你文家再厉害又怎样?那是我儿子和儿媳,那边亲近一目了然。
文太傅心态彻底崩了,文笙手里定是掐着他的罪责,如果不马上压下来,那整个文家都会完蛋。
“文太傅,如果本王记得没错,您这孙女屡次对本王王妃不敬,本王王妃性子柔和,便屡屡被她欺负,如今她更是不尊长姐,不敬长辈,本王不知,若是按照东都律法,这未出孝期就急着嫁人的,该当何罪?”
文太傅双手紧紧握拳,一颗心已经提升到了嗓子眼。
温煜楼说着,回手从陆倾梧手里接过一个布包。
他抬步像温祁走过去:“父皇您看,这个是在林副将遇袭的路上发现的,这个东西不是寻常物件,父皇可仔细排查。”
温煜楼把布包交到温祁手上,文太傅看过去,那布包里抱着的,赫然就是一颗淡粉色花纹的琉璃珠子。
“轰~”
文太傅心头的最后一根弦崩了,文笙手里的卷宗,是他陷害发妻和儿子儿媳的证据,再加上林副将的事情,如果此事被揭开,那文家就彻底完了。
温祁手里拿着布包,可温煜楼却是挡在了身前。
除了近前的几个人,没有人看到温祁手里拿的什么。
陆倾梧看了看文笙,文笙会意,动了动一直拿在手里的锦盒,作势就要朝着温祁走去。
“陛下!”
文笙刚有动作,文太傅突然往前一冲,直接跪在温祁脚边:“陛下恕罪,都是老臣的错,是老臣年轻时犯下的fēng_liú债,这才连累了文家也连累了笙儿,还请陛下看在文家世代忠良的份上,对箫儿从轻发落。”
陆倾梧微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文太傅,这是什么意思?舍了文箫吗?
然而文箫亦是一惊:“祖父?祖父您说什么呢?”
文太傅不理文箫,只对着温祁声泪俱下:“老臣已经一把年纪,这太傅之位早就应该卸任,如今陛下身边有不好得力之人,老臣该是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文箫慌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直接就去扯文太傅:“祖父,祖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文箫和文太傅拉扯间,文太傅直接反手一抓,一把抓到文箫的手腕,他把文箫的手腕往温祁面前一送,那手腕上明晃晃的琉璃串,是个人就能看见。
温祁的脸当即就黑了:“涉嫌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诛九族。”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文笙。
文太傅不可思议地看向文笙:“胡说什么?”
文笙没看文太傅,而是看向温祁:“陛下,文笙有踩雾山的身份可免死罪,可文笙不需要,我是文家子孙,既是文家犯下的大错,我理应一并承担。”
“你?你疯了吗?”
文箫起身去撕扯文笙:“贱女人,你跟陆倾梧一样都是贱人,你想死你去死,别拉上我。”
文笙往后退了一步,与文箫分开些距离:“之前不是寻死觅活地要入文家本宗吗?怎么?如今文家遭了难,你就又不是文家的了?”
文箫已经有些疯癫了,她猛地一把头上扯下一枚发簪指着众人:“你们不是都看笑话吗?那今天咱们就一个都别活。”
温煜楼护着陆倾梧往后撤了撤,结果一下子把林秋儿闪了出来。
文箫一眼看到她:“好啊,我与王爷大婚你都要来插一脚,你怎么就那么贱?”
文箫说着一步蹿过去,手里拿着发簪奔着林秋儿就要戳下去。
“秋儿!”
“噗~”
金属入肉的声音,鲜红的血染红了大红喜服。
林秋儿惊慌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温辰烨:“王爷~”
温辰烨朝着她笑:“没吓着你吧?”
林秋儿摇头,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受伤的地方。
“来人,把这个疯妇拖下去。”
这回下令的直接是温祁。
“陆倾梧,文笙,我会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温煜楼伸手捂着陆倾梧的耳朵,陆倾梧抬头看他:“没事,我不怕。”
温煜楼抱着她:“我怕。”
——
一场婚礼,最终用一场闹剧收场。
文笙最后没有把卷宗交给温祁,不知道为什么,在要做决定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幼时,祖父曾把她放在自己肩头,带着她摘果子,教她习字,甚至书房里的暗格,只有她才知道。
入秋了。
文太傅一场大病,如今已经形如枯槁。
文笙常常看到他坐在那颗银杏树下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长姐,明日……阿姐要离开了,我想……”
“去吧。”
文简站在文笙身后,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文笙回头看着文简:“去吧,去看看她,明日这一上路,今后许是再难相见。”
文箫被判了流放,终究还是留了一条命,只是如此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倾儿已经打了招呼,流放的路上不会吃多少苦,放心便是。”
文简顿了顿:“长姐,多谢。”
文箫和文夫人都干过什么事情文简不是不知道,包括文太傅,他心里心知肚明。
可如今文笙回来报仇,却还是顾念了情分。
文简觉得,也许这文家,有了文笙才会好。
——
军师府的药房里,温辰烨正鬼哭狼嚎地叫着疼。
林秋儿一脸嫌弃地看着温辰烨,但上药的那只手还是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