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昭公十六年,齐国人本年又把目光转到徐国身上。
徐国姓赢姓,始建于夏朝初期,地点大概在今山东郯城一带,后逐渐迁移至今江苏泗洪一带,开国君主是伯益的儿子。
徐国在夏、商、西周时期一直属于东夷强国,西周之时常常与鲁国打得不亦乐乎。周穆王执政时期,徐国君主徐偃王成为淮夷霸主,他纠集东淮夷军队,兴师西征,企图推翻西周王朝。周穆王在另一位赢姓人物、造父的帮助下平定叛乱。淮夷集团元气大伤,徐国也从此衰弱下去。
齐桓公时期,徐国一直是齐、楚争夺的目标,两国围绕徐国展开数次战斗。齐国衰落后,晋、楚开始争夺中原霸权。徐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竟然失去了战略的价值,国人因此享受了八十多年的和平时光。
后来吴国开始崛起,而徐国又位于齐、楚、吴三国通衢之上,吴与楚又分别扩张至苏北和皖北地区,结果徐国又开始遭到吴、楚威胁和拉拢。
齐景公对晋昭公发出“与君代兴”的豪言壮语后,决定把语言落实到行动上。前面说过,徐子的母亲是吴国人,楚灵王曾经在盟会上拘禁过徐子(在鲁昭公四年),后来又扣留过徐国使者,并在被弃疾赶下王位前出师包围徐国。
种种迹象都表明楚国已经把吞并徐国列入日程表,只是由于楚灵王政权突然被推翻,才使得灭徐计划暂时被搁置下来。
楚平王上台后对内息民养生,对外和平共处。但是齐国人认为时机一旦成熟,楚国必然再次开启灭徐之心。吴子夷末于去年去世,新君王僚即位;王僚正忙着对竞争者大开杀戒,没有精力顾及北方。因此现在正是把徐国拉进自己怀抱的最好时机。
二月,齐景公亲率大军南下攻徐。徐子早已被敌国轮番入侵搞得焦头烂额,大夫们建议他采取郑国人对付晋、楚的做法——准备好贿赂和盟书,以恭敬的态度迎接侵略者。徐子表示同意,但认为仅仅这样做还不够。他又派使者到莒国和郯国去(这两个国家与徐国有着婚姻关系),请两国君主从中斡旋。
齐国军队在到达蒲隧(今江苏睢宁西南)时,徐国使者带着一本厚厚的礼单来到军中,把它恭恭敬敬献给齐景公,表示希望与大国媾和;同来的还有郯子和莒子,两君在一旁不停地吹风,劝齐景公接受请求。
齐景公对徐国人的态度感到满意,他装模作样地表示,他是为了延续齐桓公与徐子旧号才来到这里的。他欣然同意了请求,并请徐子到此地相会。
二月十四日,徐子到达蒲隧,君主们举行歃血仪式,四国遂建立了一个小型军事同盟。
齐景公满意而归,晏子却对鲍国说:“徐国迫于战争威胁才表示屈服,徐子会信守盟约吗?我看不会。徐国最终要被吴国吞并吧?徐国不畏惧吴国,不可能与吴国联姻。”
而叔孙婼评价本次事件时说:“盟主失势真是小国的灾难呀!齐侯兴师远征,又达到了目的,期间竟然没有国家可以阻止,这就是盟主失势的恶果。《诗》说:‘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三月,韩起对郑国进行国事访问。郑定公即将为韩起举行大享礼,并确定了时间。子产随即告诫在场的大夫们:“举行享礼时,诸位都要准时参加,不得有不恭敬的行为!”
第二天早上,享礼即将开始,郑大夫孔申(公子嘉之孙子张)却迟到了。主人的队伍已经排列整齐,宾客的队伍堵住了通路,孔申只好站在客人的队伍里。相礼官富子大声吆喝着命他出列,孔申便退到队伍的后面;富子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继续要求他离开客人的队伍。孔申不知所措,又慌慌张张地退到悬挂钟磬的地方。客人们见他尴尬的样子全都笑了起来,富子为避免秩序继续乱下去,只得把他请出会场。
大享礼结束后,富子对子产说:“对待大国之人不可以不慎重。晋人取笑我们就会轻视我们;轻视我们就会欺压我们。我们有礼,晋人尚且小看我们;如果无礼,将如何得到尊严?子张失去自己的位置,也是夫子的耻辱。”
这位富子本属于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拍马屁、唱高调的本领无人能及。子产烦透了他那喜欢夸夸其谈的嘴脸,怒道:“我的耻辱是什么?应当是发命不当、出令无信、刑罚与罪责不类、放纵罪犯行凶、大夫对君主不敬、官员亵渎职责、国家被大国凌虐、劳民而无功、有罪而不知,这些才是我的耻辱!
“孔张是穆公的曾孙,执政官子孔的后人,公室大夫;对他的任命已经遍告于诸侯,他也被国人所敬重,立于朝堂之上,主持家族祭祀。他的身份与你我一样,这样的人物忘了自己的位置,惹得别人发笑,为什么要把耻辱加在我的身上?朝堂上充满了邪僻之人,正是君主不能对恶棍施以刑法的结果。夫子还是用其他的理由来规劝我好了!”
富子清楚话中的“恶棍”指的就是自己这种人,他脸一红,马上灰溜溜地离开了。
从前,楚国一位杰出的玉匠制作了一只精美绝伦的玉珏(由上下两片组成的环);韩起手中持有上片,他一直希望得到下片。后来,他打听到下片在某位郑国商人手中,于是向郑定公请求(其实就是索取)那片玉珏,郑定公随即命子产负责办理此事。
子产向来厌恶权贵们巧取豪夺他人财产的恶行,他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