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初雪,一夜风雪,把草原上那仅有的一点生机尽数染成淡淡银白。
枯草上残留的那些许晶莹之色,似乎在述说着昨夜的凄冷。薄薄的一层积雪,在清晨时分,在太阳初升之刻,依旧闪耀着淡淡银光。
马蹄声,渐隆。
由木里的二十万大军正式开拔了。
瞬息之间,原先的那一片纯白,在马蹄的践踏下已变得污浊不堪。
鸿睿与郭守备、牛指挥使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敌营,白色的营帐,在雪地上似乎已经融为一体般。
风呼啸而过,刮起些许白色雪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却又瞬息化为水汽,消失无踪。
天色有些阴郁,似有乌云压顶之感。
“雪若再大些,胡人骑兵就难以在雪地上提高速度了”,郭守备轻笑道。
“所以,胡蛮的进攻节奏恐怕会加快”,牛指挥使附和道。
“观这天气,恐怕今晚还有场大雪,若不,我们去诱他一诱?”,鸿睿提议道。
“鸿睿,这首战便由你全权指挥,老夫图个清闲,顺带瞧瞧你的表演,哈哈哈......”
......
“传令下去,架桥!”
传令兵手中两面黄旗不断晃动打着旗语,工匠营见得命令,纷纷开动。
十座长约三丈的木质桥面,在众工匠营的推动下停靠在己方阵营一侧,众工匠又合力将折叠着的桥面推起,又一长约三丈桥面缓缓垂直于地面,随着“轰”一声,桥面已架于对岸。
折叠的桥面上有两条拉索牢牢固定于己方阵营的河岸木桩上,收回桥面时仅需合力拉动拉索即可。
“命神箭营五千兵士过桥列阵”
“命赤虎军两万兵士过桥列阵”
“命神箭营剩余五千兵士于己方阵前列阵”
“命三万弓箭兵分左右两侧于己方阵前列阵”
......
一道道命令由鸿睿口中发出,众将士闻令而动。
风萧瑟,云低沉,雪苍茫,战旗猎猎,马嘶声声,一种大战前夕的压抑气氛随着士兵们口鼻之中呼出的白色气雾而四处弥漫。
“快,快,抓紧过桥!”
“注意,不要拥挤,防止坠落!”
众兵士列队,纷纷踏过桥面。
两刻钟后,前方阵型已列,鸿睿亲自于阵前指挥。
“命胡凯南过来。”,鸿睿于传令兵道。
须臾片刻,胡凯南骑马至阵前,下马,躬身抱拳道:“不知大人有何差遣?”
“斩首队可修整完毕?”
“禀大人,已修整完毕。只是新加入的十六名兄弟尚需磨合。”
“嗯,今日我便再安排个任务给你们,可敢接?”
“但凭大人吩咐,斩首队无所不敢!”
“好!今日我便要你们去诱敌!好好刺激他们一番......”
一番低语,胡凯南已是了然于胸,面色古井无波,淡然道:“末将领命!”
看着胡凯南转身而去的身影,鸿睿内心感叹:经历过战争死亡的军人方可真正蜕变为一支成熟的军队啊!
百名斩首队已列队完毕,随着胡凯南的一声“出发”,马蹄踏着雪地,扬起一蓬积雪和黑色的泥土,瞬间,在雪地上勾勒出一条直线,缓缓延伸向前......
对面胡蛮阵营,见齐军已是列阵完毕,正在中军帐中商议着迎敌策略,忽闻哨兵来报:“齐人派了百名骑兵,正向我方大营方向而来!”
“哦,仅仅百名?哈哈,齐人那是送肉来了!去会会他们!”,由木里笑道。
“族长,便由我率两百骑兵去会会他们!”,账下一名褐脸大汉道。
“拓雷,大战在即,你就不用亲自去了,便由你部落派两百骑兵去会会他们吧”
“喏!”
......
胡蛮阵营中想起一阵牛角号,营门打开,两百骑兵由营门鱼贯而出,向斩首队迎击而去。
两队骑兵距离越来越近,尚有三百步远,却见齐人的百名骑兵纷纷勒住缰绳,从马背上掏出弩弓,端起,瞄准,仅数息之间,三百多支弩箭便飞至胡蛮骑兵近前。
只是一个照面,胡蛮骑兵前排四十余人便已坠马。
“散开!散开!”
胡蛮骑兵眼见齐人弩弓射程较己方远,遂将队形散开,冲势未变,不管不顾的冲向斩首队。
“各自瞄准!百步之内灭杀这支骑兵!”,随着胡凯南的一道命令下达,众斩首队员们纷纷端着弩弓各自瞄准目标,又是一轮精确的点杀,百名胡蛮骑兵又纷纷落马。
那伙胡蛮骑兵恼羞成怒,纷纷张弓还击,可惜,他们的弓箭射程顶多也便只有百步距离,看得见,却杀不到,这是一种很憋屈的感觉。
于是,剩余的骑兵便纷纷拔出马刀,发起近乎自杀的冲锋。
风起,箭落,血溅,马嘶。
这最后的几十号敌人,也就在数息之间,便已被斩首队清场。
“听我号令,准备投矛!”,胡凯南骑在马背上,看着前方一地敌人尸体道。
众人从马囊之中取下一支支长矛,每杆长矛的末梢均绑着一只胡蛮人特有的酒囊。
随着一声“投矛”,一百支长矛带着呼啸,向前方飞去。
百步外,百支长矛纷纷坠地,矛尖深插入地面。
那百支长矛就这般竖在百步之外,只是长矛尾端那一百只酒囊,兀自挂着,风过,轻轻飘荡,显得分外惹眼。
“撤!”
......
而此刻,中军帐中的由木里一张脸已是气血上涌,脖颈处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