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宫里就传来了口信,陛下要苏大人去见他,苏大人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最后还是在一众家仆的搀扶下,才坐上了马车朝皇宫去。
马车缓缓停下,苏大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宫门口,仿佛老了三四十岁,本以为来接她的会是皇帝身边的普通太监,可万万没想到,来的竟是萧淮安。
吓的他是差点瘫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上前作揖,面如死灰,道:“萧大人这是?”
萧淮安是皇帝面前大红人,受外人一声大人也是自然的。
“自然是来接苏大人去见皇上的。”
吓得他双腿一软,一个趔趄,萧淮安箭步上前扶住了他,他有多希望萧淮安,并不是来接他的。
听他战战兢兢的问道:“萧大人,你可知陛下唤我来是有何事?”
萧淮安道:“最近满城风雨苏大人没有听到一句吗?听说这流言还是从大人府上传出去的。”
萧淮安觉得手臂上力道突然加重,才发现拉着的苏大人双腿在剧烈颤抖,早就已经站不住了。
苏大人道:“那,萧大人……可知陛下要如何……惩治老臣?”
萧淮安嘴角上扬,“苏大人去了就知,陛下的心思,可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随意猜测的。”
被萧淮安扶着,他才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养心殿门口,萧淮安站在门旁,道:“苏大人快些进去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是是是。”
苏大人连连称是,慌不择路的踏进养心殿,一见盘坐在榻上的皇帝,瞬间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老臣惶恐!”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瞟一眼几乎整个人都要镶嵌在地上的苏大人,又收回目光,不做理会。
苏大人脸上冷汗涔涔,皇帝不说话,他怎敢抬头看!
这一等就是许久,才停皇帝手中笔杆重重的砸在桌上,厉声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大人身体不停的颤抖,一瞬间全身如坠冰窟,“老臣不敢。”
“不敢?”皇帝眉头一挑,“满城风雨,都是在指责你,你真以为朕听不到!”
从桌上抽出几分奏折来,“啪啪啪”摔在地上,怒声道:“这些,都是这几日弹劾你的奏章,若非朕看你多年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然你头上的乌纱帽,朕早就给你摘了!”
苏大人趴的更低,整个人几乎都要和地面融为一体,“老臣诚惶诚恐,请陛下赐罪!”
“赐罪?”皇帝瞥了他一眼,手枕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朕可不敢呐,人言可畏,你连朕赐的婚事都敢私下非议,闹的满城风雨,朕要是赐你罪,你还不得闹的整个大泽都知道朕是如何亏待了你这个忠臣?”
“闹的整个大泽人心惶惶,来指责朕,引得邻国来犯,苏卿,你这是要叛国呀。”
语气平静,丝毫不起波澜,就静静的瞧着他。
苏大人吓得脸色早就煞白,趴在地上,与尘埃融为一体,听皇帝越说越离谱,背后的冷汗早就打湿了衣衫。
背有阴风起,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说道:“老臣不敢呐,就算给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不敢背叛陛下,背叛整个大泽啊!”
“这么说来,是朕冤枉你了?”
一道奏折丢在了地上,落在了苏大人面前,“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一封弹劾你的匿名奏章,句句诛心,指责你叛国,你可有狡辩?”
苏大人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拿起那封奏章,展开一瞧,篇幅巨大,洋洋洒洒,从自家矛盾,到窃国之心,再到叛国之意,可谓是句句诛心!
他彻底瘫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气力,道:“老臣对大泽绝对是一片赤胆忠心,绝无二心,这封奏章上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故意要害老臣,陛下您要明鉴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帝瞥了眼,从新执笔,开始批阅奏章,道:“今日可都是弹劾你的奏章。”
又甩下几本,苏大人是连看都不敢看,只道:“陛下,您要明鉴呐!老臣若是有半点不臣之心,老臣愿受诛九族之罪!”
皇帝缓缓放下手中毛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苏卿,你还是没有明白朕的意思,对于这件事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老臣知罪。”苏大人缓缓道:“从一开始老臣就错了,老臣不应该非议陛下,更不应该不尊重苏娇。”
“错,大错特错!”皇帝一拍桌子,从榻上下来,立刻就有太监上前扶住皇帝,他徐徐走到苏大人的面前,道:“苏卿,朕有时的确有做错的地方,直言非议,朕不怪罪,朕怪你不懂管教,放任子女任意妄为。”
“老臣回去以后定会好好管教苏娇,在婚事之前,绝对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苏娇的怒火,若非与她在祠堂争执,苏夫人也不会提出合离,现在更不会有这种事。
苏娇是一切祸事的源头,就是一个惹祸精!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苏卿,你还是不懂。”皇帝闭眸摇了摇头,道:“苏娇可是个好孩子,不贪图荣华富贵,不以身体诟病取人,是个真真正正的好孩子,朕很喜欢,真正错的是你的二女儿苏怜。”
“怜儿?”苏大人心里一慌,像是被戳中的致命处,急忙道:“陛下,怜儿是老臣自幼看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