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面上笑得不堪的,笑得让人恶心,笑得口水滴哒哒的,纪沉鱼要想安全溜走,必须是在许王控制场面下,至少许王可以相信,而这些人是强盗,有没有人性都不知道。
许王让纪沉鱼相信的,就是他比强盗有人性。
纪沉鱼飞快且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些人长得奇形怪状,都很凶残,如果能让许王脱身的话,许王收拾场面不是一时三刻能好,她走的机会太多太多。
马棚后面,转出来一对争斗的人。韦明德一亮相,黑衣少年震动一下。和韦明德对打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紧包着头发,占着下风很是狼狈。
王队正悄悄的,伸出一条腿,准备慢慢的,不让人察觉到的爬走。前方,是走廊下面,只要爬几步就到。
他无声无息伸出自己的一条腿,可见他的腿实在爱挡人,好巧不巧,中年女子一步跳过来,正点中他的脚尖,王队正惨叫直入云霄,中年女子一个趔趄,韦明德一跳过来,剑尖刚点上去,黑衣少年失声呼道:“明德弟,手下留人!”
“平事哥哥,是你!”韦明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分辨出平事是敌非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还是指中中年女子,冷笑道:“你放手,我放手!”
他竭力地认了一下中年女子:“这是江湖上有名的辣手名剑辛五娘吧?”他有些动容:“我隐约听说你在干这勾当,我还不信。”
瞪起眼来:“我和殿下去找过你,你可曾知道!”
平事怒声道:“闭嘴!”
许王悠悠然开了口:“原来是前大司空的孙子,你只找我,你收剑,我正要和你单独谈谈。”剑尖又近了一步,这次不是一滴子血,而是一行血流下来。
韦明德大怒,手中剑尖也往前一指,中年女子顿时也流下血来,他红着眼睛:“放手!”平事也红了眼睛,怒声道:“你不放手,我就先斩他一指!”
左手一翻,亮出一把雪刃,平事近乎于疯狂:“你拼不拼!”中年女子慨然道:“好!殿下的手指,比我的值钱!”
韦明德身子颤抖着,血全往脑袋上涌,但是不敢再乱动。
终于,他撤下手中剑,恨恨地往地上呸了一口:“你以后别再遇到我!”
“呸!”另一声更大的呸声,由平事口中响起。他快要暴跳如雷:“朝廷给了你什么,害了你一家满门,你还给他们舔屁股!”
“你!”韦明德斗鸡一样头往前拱着,额头上青筋爆起:“咱们一边儿练去!”
平事轻蔑地一笑:“当我怕你!等我收完这一注儿财,我和你打上三天三夜,打你这忘本的东西!”
“你才忘本!是我祖父让我跟殿下的,就是陆姑姑,也知道我跟殿下!”韦明德跳脚大骂,一边若有若无的对许王使着眼色,等骂到这疯子注意力转移,就是殿下脱身的时候。
许王心思也在平事身上,但眼角看着一个人。众人身后,一个纤细身影半蹲在地上,手中不停捡着,又不停拆着,小鱼儿在干什么,有人挡着她,许王硬是没看明白。
他有些挂脸色,认为自己对她太宽容。一会儿又要干戈起,她还不进去,在那里玩什么?不是玩,怎么那么有劲儿!
北风,是寒冷的,地上,处处积雪,这丫头又怎么了!
添寿悄无声息出现在人群后,对着许王打了一个手势。
韦明德和平事还在对骂,平事苍白的脸更无血色,嘶声大吼:“不会的!”他额头上抽动着,脸上有茫然若失,韦明德抓住时机,对许王殿下又递了一个眼色过来,平事正看在眼里。
他阴笑一声,眼神儿锃亮盯住许王,正眼不再看韦明德,冷笑道:“殿下,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听说你金玉珠宝迎娇娘,我们和你借几样东西。”
周围人哄然一笑:“对,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一,要你的聘礼若干!二,要你的侧妃娘娘陪我们几天,等我们安全了,再放她们回来!”平事的脸扭曲着,他本来没有这个条件,不过见到韦明德后,他的心里彻底疯狂了。
许王愤怒地看他一眼:“你出身官家,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我不管!”平事看着还是个人,眼神已经近兽,他凶狠地,在许王脖子上拧了一下剑尖,又是一股子血出来,他对着四面疯狂大喝:“快推出来,人和珠宝,你们这些下贱奴才们,不要主子命了!”
一个声音,一字一字地飘过来,纪沉鱼沉声道:“你是要找我吗?”
所有的目光,全射到她的身上。
月光似乎也偏转了转,独把明亮给了她。
所有人惊艳一下,韦明德伸手想拉,又停在那里。
今天晚上的纪侧妃,让人震惊的美丽。装死的王队正,也看直了眼睛,在心里浮出来一句话,比醉花楼的红官人好太多。
她发是毛着,还犹有硝烟气儿,看上去浮沉云雾一般,如仙人俯仰嬉戏银河中。首饰,亮得闪人眼,特别是想珠宝的那些人。
月下,从来出美人儿。她一步一步走来,眉山间,雪光映上眉间,看上去似跳动着银月。沐月而来的,还有她芙蓉般精致无暇的面庞,红唇紧抿着,透着她的毅然。
不是一个娇弱弱的美人儿,而是一出场,就带着她的决心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