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清缘见了那只焦黄酥皮的烤鸡后,顿时蹙起眉头,背过身去,双手合十在嘴边絮叨起,“佛祖在上,请原谅弟子,弟子并非诚心视荤!”
而这时,小满满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哎呀!都怪满满,满满一时疏忽大意,竟忘了小哥哥是僧人了!”
小姑娘急得伸手去将烤鸡系起,可却被身旁一只玉手握住。
“满满,没关系的,那家伙不吃,咱们吃,走,跟我出去吧。”
无名拿起桌上还有些许余温的烤鸡,随后便带着小姑娘一起走向门处,且离开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话。
“把馍饼吃了,不然……”她阴沉下半张脸,悠悠侧过身来对上他的瞳,“不然,就用鸡腿塞你的嘴!”
小和尚听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这一向正经的无名突然开起玩笑来,还真有些……令人寒颤。
无名在与满满一同来到门外后,本是一直拒绝与她共享美食的,因为在她心中总觉得是在和一个小孩抢食吃,不免得过意不去。
可就在她频频拒绝后,跟前的小丫头红起了眼眶,撅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这名时而温柔,时而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小姐姐。
“姐姐……姐姐都将自己的糖画给了满满,而这只烤鸡虽是好心的老板给满满的,并非属满满自己之物,但满满也想拿出来和姐姐一同分享。”
眼看着此时的她只要轻轻一眨眼,挂在睫毛根部的泪珠儿就会滑落至地,无名终是不再冷漠了。
“那我吃便是了,你不准哭了。”她弯下腰来,替孩子擦去晶莹的泪儿,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坚定着眼神同她道说,“满满,你要记住,哭是你的自由,但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靠哭来解决,你能明白吗?”
这还是无名第一次以这副口气同满满说话,一时间都令小姑娘有些畏惧,不过仅在一弹指的功夫后,她便收起了心中的恐慌。
小丫头主动向前迈了一步,朝着满脸严肃的无名重重点了头答允着:“满满知道了!满满以后定是会做个勇敢的孩子,不会再随意掉眼泪了!”
无名默然笑了笑,并不做回答,之后,二人便在炙夏滚烫的热风中一同食尽了那只健美的烤鸡。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顿意外来食,让饿了已有些时日的无名得以填报肚子。
在用餐过后,无名便带着满满一同去了浴屋中沐浴。而洗干净后的小丫头,显得愈发可人了些。
虽是因长期的饥寒,面色寡黄、身体消瘦了些,但刻在骨子里的柔美,是抹不掉的。
特别是满满的那双眼睛,是不同于无名的清澈,是哪怕遭遇种种不公仍怀揣希望的通透,是一泓碧波清泉,是一抹新月生晕。
那恰到好处的弧度,更是平添几分灵气,足像个怯怯却英勇的小鹿。
若是能平安长大,定是个会令人心生欢喜的丫头。
无名看着她这张好看的脸,都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一日来的疲倦和烦恼,似乎都消散不见。
“姐姐,是满满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没洗干净吗?”小姑娘转溜着一双大眼,盯着跟前奇怪的姐姐发问。
“没有,只是姐姐觉得满满生得漂亮,多看一眼,便心中多生几分欢喜。”
“那满满就当姐姐的开心果,以后姐姐不开心了,满满就给姐姐扮小动物,逗姐姐笑!”
她边说,边伸出舌头,扮演起小狗来,搞怪时的面部表情令无名忍俊不禁。
而满满见一直以来心事重重的姐姐终于发自内心地带起了笑意,也欢快地蹦跶起身。
“太好咯!姐姐终于笑啦!”她拍手道好,“姐姐笑起来很漂亮呢,姐姐以后要经常笑噢!”
无名没有作答,只是默然地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但这时,本还欢快着的小丫头突然止住了笑,只身走到浴屋,望向黑夜尽头。
她的行为,让无名有些担心,她连忙跟了上去,将手搭放在满满的肩头。
“满满,你怎么了?”
却不料,小姑娘再次转过身来时,泪已沾满衣襟。
“满满扮的小狗狗很像对吧?以前满满的阿爹阿娘都夸满满厉害呢,满满的妹妹,也最喜欢看满满扮小狗了。”她抽搐着鼻子,带着哭腔答着无名的话。
“满满……”无名顿时不知该从何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轻唤着她的名字。
不过小姑娘却在啜泣后的不久,便自行收起了泪花:“对不起,对不起,明明答应过姐姐,不随便掉眼泪,可是还是哭了鼻子。”满满慌乱地用袖子擦这眼睛,满脸都写满了愧意。
“满满已经很坚强了。”无名顺着她柔顺的发滑下,拉起她的小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随后,便领着她回到了屋内,只不过,此时又一个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那便是一间屋子,要怎么容下三个人。
可才推开屋门,便见到一袭灰袍,一手轻捂着自己的伤处,一手将被褥叠放的整齐。
“女施主,满满姑娘,你们回来了,小僧已将床榻都收拾干净了,若你们不嫌弃小僧,今夜就睡床榻上吧。”
清缘听闻开门声,连忙转过身去笑着朝来者说道,且边说,边抱起自己的包袱往外走,却在要跨出门槛之际被红衣女子伸手拦住。
无名的眼神并未与他对视,只从唇齿间轻吐三字:“去哪儿。”
“小僧去楼道上睡便是。”清缘随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