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依本公子看,这个严大人设的这几轮,就是把我们当猴儿耍,图乐呵,拿着个破石头去叫卖,明摆着不是让别人笑话咱们!正可谓是,君子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般损颜之事,本公子不稀得去!”
“就是,苏公子所言极是,我也不去!”
“这古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今有吾等歃血为盟抗顽老!本公子就不信矣,他能拿我们大家伙怎么着!”
严文和刘润前脚刚走,后脚这群羁傲少爷就摆出一种联盟抗敌的姿态,本以为他们真有几番骨气,没想到第二日还是背着行囊老老实实下了山。
嗯……真香,脸打的有点疼。
浩浩荡荡一席人陆续离了阁,反倒寂静的有些不适应了,整座阁内,目前就只剩十余人了。
这百花宴席,就是于第十四日晚在礼酒言欢,觥筹交错,对月饮觞,凤箫声动。
彻夜欢声庆宴,伴玉壶光转,赏琼花一现。
严文这老头,真的是说到做到,把百花宴的脏活累活统统扔给了江辞。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一趟下来还真是锻炼了体力,本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他,经过这几日的磨练,已同山野樵夫无所异了。
宴会上饮的水,需为清潭泉眼涌出之澈水;所食之物,都需以配之百花为装饰;所设之位,必以三尺一隔。
若这些活,是江辞同魏未他们三人一齐而为,倒也不算累,但问题就在于,那三人被刘润派去打扫未清扫完毕的后院别屋了。
于是乎,挑水、寻花、摆桌的活计全落在他一人头上,这四日来的日子,吃是吃不饱,睡是睡不足,似犁地老黄牛般,任劳任怨扛百活。
辛苦劳累的日子总是要过的比悠哉享乐时慢一些,江辞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第十四日了,可当他看见那些陆陆续续赶回的公子时,不禁心头一阵庆幸。
四十余人,皆是灰头土脸,似行了万里路、跋过千条河般地风尘仆仆,衣袍浸染尘世灰。
其中,那名于出发前日号召众人“罢试”的苏姓公子苏念白落得个最惨样子。
他同两名小随从各自手杵一根粗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回。蓬头垢面、衣裳褴褛的模样,差点让看门小厮误以为是哪儿来的乞丐。
苏念白才下山当日,不巧住进一家黑店,唯一的一两银子连同一些换洗衣物、备着的食物都被抢了去,那黑店老板娘就差没把他们仨身上的衣服拔下来了。
翌日一早,便派人将他们几人装进麻袋子中,丢到清岩北边去了,别说卖石头了,他们仨能活着走回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其实他所遭遇的一切,刘润的寮鸟都监察的到,见他有危险立即飞了回去禀告刘润,可严文这小老头,非但不派人前去保护,还放任其所为。
幸好,苏念白不知道这档子事,不然肯定要在心里狠狠问候严文祖宗十八代一次了。
唐钰也没好到哪儿去,勉勉强强用那一两银子保住了这几日的吃喝,卖石的事,也是处处碰壁,特别是还被一瘦黑男子当着一群百姓的面大骂他是疯子,就算他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大家都不再去相信他的话。
就连大家都认为最占利的清岩本地人——叶修瑾,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他本是想回家蹭个住所、吃食,哪儿知严文早早就下达了消息,叶府的大门锁的紧紧的,任凭他怎地叫喊,也不顾及。
最为委屈的倒不是这码子事,而是在“卖石”一事上。
叶修瑾这小子的确头脑机灵,想出了他人都想不到的法子,巧妙灵用《战国策》一书中所记载的“三人成虎”典故。
他先是将一两银子换成了一千文铜钱,拿出大部分的铜钱去同街头小巷油头小子做交易,借以他们之口,替自己吹捧这山野破石另有别处妙用。
这法子虽说是缺德了些,不过除此法子外,也无他法让人主动来当这个“冤大头”了。只要能够有人来购,待试炼完成后,他定以五倍价格奉还,且亲自登门道歉。
于是乎,在那几日的街口,都能听到这几句谣传。
“叶家公子叶修瑾那儿有一块奇异珍石,据说,乃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遗漏的彩石呢!”
“切,不仅如此呢!叶公子那块宝石我有幸见过一次,虽看着与普通石块无疑,可却有着招财运福的作用!自从我见过那块宝石后,这几天家中豆腐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每天都排长龙!”
“……”
总之,是被那几个街口小子传出了几十种花样说法,那真实的样子有时都让叶修瑾怀疑是不是自己真拿到了块宝石。
没想到,还真有一条大鱼上了钩!
此人乃是当地富商,平日里倒是也与叶家有些来往,对叶修瑾也是知晓的,他一听说街里街巷都在传叶修瑾手上有块宝石,能招财招运,便立刻找到了他,表示愿以任何高价来购石。
在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定价了十两,此人本还以为没几百几千两银子是购不回这块宝石的,没想到仅要区区十两,脸上别提有多欢悦了,便立即将十两银子交付于他,抱着那块宝石回去了。
可是,当叶修瑾正揣着那袋银子往回走,路过一街巷时,忽被一小贼将银子全都抢了去,那小贼跑的极快,任凭他和随从们怎么追赶也没能追上他的影。
他本是想去报官的,可是奈何,已到了最后一日,只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