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伶有些疑惑:“三少爷笑什么?”
“她是傻!”久子瑜笑得合不拢嘴,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对她只不过逢场作戏,连真名实姓都未曾告知过。这样的女人……在我久子瑜生命里一个接一个从来都不缺!”
“就像……你初次见我时遇到的那个女人一样。”久子瑜为千伶也斟了一杯酒,千伶却没有动杯,只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我连名字都忘记了……原本梅儿会和她们一样,”久子瑜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却把她的名字烙进了我的心里。对她,我从来只有内疚和同情,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对不起那个为我而死的她!”
“我想,瑾梅姑娘希望的,仅仅是那个她拼尽所有救下来的你,能幸福过完这一生吧。”千伶脑中不自觉浮现了那句李瑾梅最后的遗言。
久子瑜颓然的双眼渐渐有了些许微光,他猛然抬头,一字一顿的问道:“她真的这样想吗?她难道不后悔吗?!”
“我想,她一定是太爱你,所以才会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她决定冲进去救你的那刻,应该就想到最坏的情况了。”
久子瑜低沉的声音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面前的千伶:“太……爱我?”
千伶睁大眼睛,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是!”她心里轻轻的问:瑾梅,你是这样想的吧?是希望这个fēng_liú浪子,这个你用生命去深爱的男人,能活的幸福美满吧?
千伶笃定的说道:“我想,她这么爱你,一定会希望你过的比从前更好。”
久子瑜呆滞的目光渐渐有了聚焦,似在认真的思索着千伶的话。
千伶忆起往昔,动情的说道:“哥哥也曾命悬一线间,那时的我拼尽了所有去救他,我想,他若有幸活了下来,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幸福,连着我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久子瑜闻言像是如梦初醒,喃喃道:“这人世间,竟有这样的情谊?”
“哥哥拼死救我,亦是同样的心情。”千伶更不会忘记云洛不顾自己的安危,救她于危难之中,所以在她心里,哥哥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我从来都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梅儿和你却告诉我,舍命救人竟可以无怨无悔。”久子瑜半靠着椅背,仰着头喟然长叹。
“那是因为,你还没真正爱一个人。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只有真情,才能真正改变一个人。”千伶的双眸灿若繁星,在微醉的久子瑜眼里看来,更是无比绚烂。
这些感情亦是千伶从这一世的亲人们身上领悟到的,他们如此诚挚的爱着她,给了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亲情。
“真正爱一个人……”久子瑜缓缓地念着这几个字,“小丫头,你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千伶心虚的一笑:“奴婢哪敢……”
久子瑜俊眉一挑,半命令似地说道:“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
千伶连忙低头认错:“奴婢遵命!”
久子瑜无可奈何地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久子瑜久违的笑容,千伶心想,逝者已逝,一味沉溺伤痛也不是出路,希望面前的这个纨绔少爷,终能体会到瑾梅姑娘的良苦用心而有所改变吧。
久子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时候不早了,也该送你回府了。”
出了昔久楼的时候已然夕阳西下,两人缓慢步行在喧嚣的辰街上。
久子瑜的衣衫迎风飘扬,微醉的眼光似含情三分,引得擦肩而过的小姐姑娘们驻足回眸。
千伶被这些灼热的眼光打量得有些窘迫,小声问道:“三少爷出门倒是从来不坐轿子?”
“我喜欢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徜徉在这晏城的感觉比坐在方寸间的轿中更自在一些。”久子瑜昂着头惬意地走着,像是走在无人的街市上一般神情自若。
“没想到在这一点上,你却不似一个众人眼中的纨绔公子。”
久子瑜却毫不生气,不羁地笑道:“我从来不理会世人的看法,什么纨绔子弟,什么惜花公子,什么样的称谓都不重要。”
这话千伶倒是从心底里认同,她微微点头说道:“我想,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三少爷吧。”
久子瑜颔首沉吟,像是真的在思索什么才能束缚住自己,风轻轻扬起他额前飘散的长发,他看着远方人群的尽头沉声自语般说道:“那也不尽然。”
未等千伶听清,他复又转过头看向她笑道:“我看你在寒草园也整日无趣,以后就多陪我说说话,与你谈天甚有兴味。”
“谁说的,我在寒草园可是很忙的。”千伶撇撇嘴,自己可跟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少爷不一样。
她确实很忙,寒草园的每一块地她都利用了起来,并且近来还在研究植物的相生相克,研究它们的关系及其奥秘,以便提高它们的存活率和产出率。
久子瑜神秘地笑道:“你帮过我的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可是三少爷说的喔。”这可是笔只赚不赔的交易,千伶当下就一口答应下来。
久子瑜停下脚步,偏过头来认真地问道:“自然。你可是想好要什么了?”
千伶仔细想了想,决定把这个人情存着慢慢用,得意地说道:“这个嘛,我要仔细想想了。”
两人走回久府的时候,夜色已朦胧,而整个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