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先前星星点点的墨渍固然还在,只是再不如当初的突兀,反而化作蝴蝶蝶翼上靓丽的花纹,与下方的淡粉莲花相得益彰。
他冷哼一声,离开了,只是唇瓣微动,低语声传进乔梨衣的耳畔,却是:“算你走运。”
乔梨衣面色白了白,强撑着若无其事,向洛瑕道了谢。
洛瑕轻笑,回到案前执起笔,道:“再不画完,宁先生可就要回来了。”
一声提醒,几人都恍然,忙继续自己的画作。
半个时辰的时限方到,果然见宁先生施施然进了如仪堂,逐一来看五位公子的作品。
齐妙的画技一贯平平,宁先生给他指点了勾边的技巧。李思霖素长于画作而疏于着色,宁先生照例提点了色彩的晕染。闵微雨热衷浓墨重彩,宁先生鼓励他保持特色。
到了乔梨衣,宁先生先是道了一句“妙哉”,继而赞道:“技巧精湛,浓淡有致,别出心裁。”
得了宁先生的肯定,洛瑕才第一次,看到了乔梨衣的笑颜,他是一张鹅蛋脸,初看并不惊艳,然五官俱都小巧和谐,合在一处,便自有一种雅致,看得越久,越见其美。
“谢谢先生。”他低声道。
宁先生颔首走过,到了洛瑕身后。
洛瑕面前作完的是一幅中规中矩的并蒂莲花样,没什么独特之处,却也似乎无可挑剔,宁先生微蹙蹙眉,道了句:“且算甲等之作。”
宁先生这一语落下,齐妙不由微微侧首,多看了洛瑕一眼。
洛瑕微垂着眸,并未理会。
一晌午也就这样过去,宁先生布置了课业后,便道下学,而后起身先出了如仪堂。
齐妙似乎有事在身,吩咐了那名叫喜儿的小侍子收拾东西,便匆匆离去。
李思霖和闵微雨两家离的近,两人总是一道回去。
这一时,剩下乔梨衣和洛瑕,拾初才从外面进来,手中捧了一件衣裳,立到洛瑕身后。
乔梨衣咬咬下唇,终是鼓起勇气,转向洛瑕道:“洛公子,今日真的谢谢你。”
洛瑕眨一下眸子,道:“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
乔梨衣微怔,却在下一瞬露出笑容,“好,小小。”
洛瑕伸手指指他的裙摆,“要不要换一下?我让拾初从马车上拿了新的。”
乔梨衣低首去看,这才想起裙摆上的点点猩红,“小小,你真好。”他说着垂了头,低声道:“可我,只是个被母亲抛弃了的庶子。”
“就是因为这个吗?他欺负你?”洛瑕问道。
乔梨衣忙摇摇首,“不,不止是这个……”他说着噤了声,似有所想。
看出他的默然,洛瑕不再多言,只是拉拉他的衣袖,道:“去换衣裳罢。”
两人从里间换了衣裳出来时,离正点下学的时辰已过了一刻钟,想到姐姐怕是等的急了,乔梨衣匆匆向洛瑕道别,一路小跑着,还不忘回首道:“小小,明天见。”
洛瑕亦不再耽搁,忙与拾初一道往书院门口去,却不料在半道碰上了容清越。
一眼见到洛瑕,容清越便面上一亮,道:“小小?可让我找到啦,你没什么事吧?”
洛瑕冲她浅浅一笑,“嗯,没事,只是帮一个小忙耽搁了时间。二姐姐是来找小小的吗?”
容清越点点头,“长姐下了学便等在门口,眼见小公子们都陆续出来,却不见你,便让我回来找找。”
两人一道往书院门口去了,到时,却不见容境,只有容清琬和她身边的侍婢在候着。
“三妹妹,长姐呢?”容清越开口问道。
容清琬指指一个与回府相反的方向,“长姐和白家姐姐一道往那边去了,说是让咱们先回府,她会在晚膳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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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琬口中的白家姐姐名唤白澜夜,字祉玉,出自南安白氏,是大凉王朝颇有盛名的武林世家,祖上曾出过两任武林盟主,到了白澜夜的祖母这一代,许是看出武林中人日渐迂腐,各门派间暗怀心机,便一门心思将白氏引上了走镖的路子。
而今到得白澜夜的母亲手上,白氏镖局享誉临安,白氏一十三支运镖队是江南一带名声最好,丟镖最少的运镖队。
此时,随着白澜夜的脚步,容境二人已出了城,到了城外三十里的一处野郊。
容襄则被留在城门处守着,随时注意这边的信号。
“祉玉。”容境忽的停下步子,带着白澜夜一道隐入了一处深草。
白澜夜自也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这声音整齐划一,循着震地的动静,可知来人不多,却极有规矩。
“聿修你看,这么一只肥羊送上门,我这皇榜揭的可还行?”
白澜夜长容境两岁,如所有白家人一样,无意仕途,便在年前退了学堂。白家主有意让她在外历练,她也乐衷于此,隔三差五去揭皇榜,领赏金。
只是白氏的轻功追踪术虽然无人能敌,打起架来却并无优势,就如此次,她们的任务是取回这帮突厥人手中的天山雪莲,对方皆是受过训的突厥军士,白澜夜一个人断断应付不来。
“赏金多少?”紧紧盯着从她们面前过去的突厥马队,容境淡声一问。
“一千两,”白澜夜双眼放出光,“黄金。”
“那还不快去。”容境话音落下,腕间轻动,便将白澜夜推了出去。
不小的动静,果然让尚未离开的突厥人停了下来。
白澜夜揉揉跌疼了的屁股,嬉笑着站起身,道:“各位爷,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