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县衙,姑苏县令神色不豫的看着林堇派人送来的礼品,恼怒的说:“这个林堇实在是太高傲,太轻狂了。难道他出身的林家是世家大族,我郑家就是小门小姓不成?他虽然年少就考中了秀才,可是才华也并没有出众到独树一帜的地步,而且他考中秀才的那科县试,还是本县取中他的。本县好歹和他有份香火情,况且本县又是姑苏的父母官,到了姑苏,他不主动来拜见本县,本县下帖子给他,他竟然还托辞不来,这眼睛长到头什么,林堇虽然是世家公子,但是他们够不着,而且他们捧的是县令的饭碗,自然跟着县令一起说,将林堇这个人批个体无完肤。
其实在新的一年县试都开始了的情况下,就算姑苏县令发现林堇科举作弊,也没关系。这事牵扯出来,不仅仅是林堇倒霉,他这个姑苏县令也会遭殃,但是林堇之所以不肯和姑苏县令打照面是觉得没必要,何必让他知道了,然后心里存着这么一件事呢。
当然,她没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又来姑苏一趟。本来她以为,怎么也得几年之后呢,那时,人的模样经过几年,总有一些变化,再加上,她和姑苏县令虽然见了几次面,但是过了几年之后,在他的印象也该模糊了,谁成想杨婉竟然因为得了诰命而非要来宗族这边,以致于她隔了不到半年就又跑到姑苏,害得她原来的设想全都白费了。
至于说得罪姑苏县令,林堇并不在乎。她虽然给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走仕途,但是以她现在的年纪,真要做官,最快也得在十年八年之后,到那时,这么一点芥蒂,谁知道姑苏县令还是否记得?就算记得,也不是没有握手言和,化解的可能。
跟着杨婉从族长家里出来,林堇只觉得疲累不已。明明主事的是杨婉,她只是个陪客,但是就这么陪在一旁,跟着说些闲话,她觉得比自己亲身上阵还累呢。
回到屋里,打了个呵欠,林堇吩咐下去,预备水,她要洗澡,然后睡觉。
“大爷,厨房里送来的鸡汤,你先喝了再歇着。再挺挺,这早晚睡了可不好。”雨竹端着一盅熬得香气扑鼻的鸡汤过来,看到她满脸疲色,关心道:“大爷今天是做什么去了,怎么看着比往日熬夜看书还累呢?”
林堇接过汤盅,一面拿着汤匙拨拉汤,一面漫不经心,嘴硬道:“谁说我要睡了?我要就是想洗个澡不成吗?”看到汤里的人参须子,神色不悦,“不是说过我小孩子用不着人参这么强的补气的东西嘛,怎么厨下这么没记性啊?人参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它的药性太强,我现在日常就用它,回头我病了,再用其它药性比它弱的药,就不行了。届时,说不得我只能等死了。”
一旁的襄玲听了这话,忙上前拍了林堇一下,“啊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双手合十,仰头看天,说:“过路的神佛们,什么都没听到,我家大爷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是胡说八道的,你们只当是耳旁风,风吹吹就散了。”
雨竹笑道:“大爷放心,厨下早知道不能给你们吃参,这鸡汤里的参并不是我们大覃的,是从高丽来的。这参是萱娘推荐的,说药性要比我们大覃的参中正平和,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日常用起来不像我们大覃的参那么多忌讳,蛮适合日常用来进补的。知道大爷不爱参味,所以厨下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个参味,大爷的身体看起来结实,可是也没结实到哪去,前阵子又遭了那么一场大罪,正该好好补补。这谁家的哥儿姐儿不吃点好东西的?大姑娘不也打小儿补过来的,怎么到偏大爷这里,就这么挑剔呢。”
林堇听了直摇头,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姐姐从会吃饭开始就吃药,是因为身子弱,所以需要补一补;母亲需要进补,是因为生产其实是一件很伤人的事,哪怕她生我和琳哥儿时很顺利,但也损失了不少元气;父亲公事繁忙,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也要适时进补。像我这样的,只要日常吃得好点儿就行,用不着人参肉桂的补。若是现在就靠这些滋补的药材培着,等我老了可怎么办呢?再说,别人家我不知道,我们家,我的胃口如何,你们这些在我身边伺候的最是有数,这样的我,若是还补,只怕没几天就被补成个胖墩,没法看了。”
“要是大爷真成胖墩倒好了。”刚闻其声,张睦家的掀着帘子,从外面进来:“老爷巴不得哥儿长几斤肉。大爷近年清瘦得很,几乎都能和大姑娘比了。大姑娘是个姑娘家,身段窈窕,不瘦一点倒是无所谓,可是大爷是个纠纠男儿,太过清瘦,身体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是好事。”
林堇看到张睦家的过来,赶忙让座,吩咐丫头们上茶,听了她这话,心中暗叹,不能胖,因为一胖女相就特别明显,可是看样子好像也不能太瘦。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壮实,难不成她还要每天举铁,让自己练出一身肌肉不成?
喝了一口茶,张睦家的忙说出来意:“大爷,我今天在族里听到一个消息。族里有几家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门路,好像要送女去几位王爷府中。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来和大爷商量,这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阻止呀?”
走女子裙带路线,这种事虽然在仕林中提起来,似乎颇为不齿,但是并不是不能做。特别是林家,虽然是世家大族,但是当年那场由林堇的高祖而来的,断了族中五十年仕途的举动对族里的打击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