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遇到了,直到知道他还活着,才明白,爱哪里那么容易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刻在心底了,恨都是因为爱!此刻若是为了沈廷焯从这个世界消失,她也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恋,或者,即使担心,也只是因为小宝。
她是个坏女人,负了彦之。
裙子是沈廷焯那年在韩国替她买的,她送给他一条烟的时候对阿辉说“告诉他,让他抽死算了!”
阿辉咽了口唾沫从车上取出个漂亮得粉色纸袋递给她“少夫人,少爷说,您应该腼腆点儿。”
莫名其妙得接过袋子打开,这条长裙从里面滚出来。雪纺的材质蓬松着,橘红色的碎花热情而张扬,她回家试了试,裙摆的长度刚刚好。后来有一次他说,然然,我比你更清楚你身体的每一处。曾经那么多次欢爱,那么多彼此得付出,让她相信他就这样爱上别的女人,太难,太难了!
曾经她还能误会,可沈廷烨偏偏在离开前带着她走过那些地方,偏偏让她看了那些照片告诉她,不是她像她们,而是她们像她。她甚至怨恨他,干嘛要告诉她,让她误会不是更好吗?
短痛,总比长痛好些,不至于如凌迟般的折磨人!
“然然……”
陆彦之扶着她的肩俯身,唇轻轻压在她短发的发梢,他没有听到动静,就转过身,她抱着衣服,连脚步都不曾移动过。又想起了什么吗,她的心那么重,承载了多少女人不该有的东西?
若能让她像普通女人那样柴米油盐得活着,他宁愿当初相遇是他们。若有来生,然然,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开始恋爱吧!
然,她的来生,又是不是愿意与他?
“彦之,对不起。”
“然然,你说了多少次对不起,自己都忘记了吧?”陆彦之笑着的唇扫过她的发梢,他背转身说“换衣服吧,我等着你。”
一语双关的话,她听得懂。让一个男人如此为她付出,她总是心中愧疚难当。可是有什么办法让他走开,又有什么方法让她不去依靠他?成了习惯,可怕的习惯!
午后的酒店睡着了,他们默默走上电梯,下电梯,户外得灼热的空气闯入肺腑,嫣然不适的轻咳了两声,陆彦之就立刻替她遮上伞,凉爽的手臂绕过她强挺着的脊背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肩。
他们走了几步就停下,嫣然第二次到希尔顿酒店的游泳池,居然还是这样空荡荡无人。谁说过这间酒店人多得厉害,谁说过这是旺季?午后的泳池不是安静的只有海风的声音在喘息吗?
她现在真的很想回国了,在灼热的空气中连喘息都困难,偏偏浑身都冒着冷汗,昏昏沉沉瘫软的双腿站不稳,一阵阵的恶心往外冒着,而她却是在异国他乡。
“还行吗?”
陆彦之低声询问,关注得目光却清凉如水,他就算在这样的地方都看起来那么清爽干净的令人羡慕啊!嫣然耐不住笑着在心中感叹,笑的陆彦之有点儿不自在,喃怪她“还笑,一会儿晕倒了没人抱你回去!”
“你会的。”
她垂首向泳池方向走着,低声呢喃。就是这样容易信任陆彦之,可恨的女人,你应该爱他,全身心的爱这个好男人。
就算不爱,如此信任,陆彦之亦是心满意足。他从来要的都不多,虽然此刻看到她茫然得四顾着,目光里强烈的期待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还是会嫉妒。她的心是被沈廷焯填的满满的,只要有他存在过的证据她就能忘记身边所有人。
嫣然走出遮阳伞踉踉跄跄得到他们上次相遇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夜,虚弱的身子颤了颤,小手紧紧握成拳头脊背僵硬的直挺挺站立着。陆彦之默默为她打着伞,像个门神守在她身边。她一个一个休息区走下去,那些蛋形的东西看起来就有点怪异,沿着泳池走了个来回,什么都没有。她失望的垂下头,她来的又不是时候,亦或者,他已经不会再来这儿了。
出现在芭提雅,他必然有他的缘故,也许很忙,也许就算为了不遇到她,也不会再出现。
太阳毒辣的炙烤着她虚弱的身子,陆彦之的伞起不了多少作用,他真想说然然走吧,别等了。说不出。
她是拼了命得想要见他一面,哪怕此刻站也站不稳还要蹒跚得走着,像个丢失了玩具得孩子般寻找着他的身影,他想问问若是见到了是他和白晓冉的亲密,然然,你该怎么办才好?
又像是不必问了,她执着的唯有此刻才闪出希冀的目光回答了他,就算是那样,能远远得看他一眼,她也能满足的离开。相遇了,那样亲密的闻到他身体的味道,让她怎样再努力得学习忘记?
陆彦之记得,她在昏睡的梦中,一次次呼唤着“廷焯,廷焯。”一次次得对着梦中的男人说“廷焯,我怕,我怕!”
两年了,她那在外人看来安逸的生活蕴藏着巨大的危险,每一刻她的精神都紧紧的绷着不曾有片刻放松,她努力的拼命得保护自己,在危机中颤抖得探出手触动不该砰的东西,都是为了他,可是只有在昏睡的梦中,她才敢表现出她的软弱。
任是哪个男人,也要心疼吧?
“在熙小姐?”
疑惑的不标准中文,嫣然好似没有听到,陆彦之却是已然蹙了眉端。是埃罗。
他从一个蛋形的休息处里钻出来,嫣然的目光果然朝着那边动了动,但旋即冷下来,一只小手握住陆彦之的手腕拉着他就走。<